程天芳一惊一乍问:“你还懂什么英文啊?外国的文字吗?”
“嗯。”薛凌点点头,觉得解释起来太多,她肯定听不懂,让她改一改态度就好,没必要说得太详尽。
程天芳默默不敢说话了,咬着包子,悄悄吃着。
欧阳梅脸色有些挂不住,心不在焉喝着小米粥。
在这个年代,男人一天能赚个二三十块就已经很不错,更甭提是女人。
在农村地区,有些女人绣花纳鞋底,一天也赚不到五块钱。
想不到薛凌竟这么厉害,不仅能去报社工作,私下还能赚那么多钱——甚至比程天源还多好几倍!
难怪他们的伙食能这么好,早饭吃小米粥和叉烧包,肉馅儿还那么大块……
厨房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吧唧吃着的声响。
她们吃饱后,也不舍得走了,窝在厨房里取暖。
“外头冷得很……反正离中午也不久了吧!咱留在这边吃完午饭再过去。”
接着,两人聊着话,越说越大声。
薛凌看不下书,将一个炉子的蜂窝煤换了,又煮了一锅水,转身去了楼上。
她们聊的话题很奇怪,都是村头谁谁谁定亲了,村尾某某人的外甥女要嫁过来,聘金要多少,嫁妆多少……薛凌听得觉得好无聊。
外头的雪还没停,她将外套裹上,拿了扫帚将院子里飘进来的雪扫掉,又将院子外的继续弄开,免得结成冰容易滑动。
“媳妇!”
她抬头望去,只见程天源推着自行车,快步走过来,车后载着一个大筐子,车前吊着好些吃的,摇来晃去。
他肩上和外套上都是白茫茫雪花,解释:“地上积雪多,骑不大动,干脆下来推。”
薛凌连忙上前去帮忙,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接着推进屋。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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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