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柳也沒有十分在意有沒有土豆墩子喊自己奶奶,她看著程所期病態蒼白的臉色,其實什麼都不奢求了。
只要程所期活得好好的,就足夠了。
她拿起程所期掛在臂彎里的圍巾重給他戴上:「傷都還沒好就飄,這裡風大,戴好。」
「沒事,早都好了。」
話是這麼說,程所期還是乖乖低頭,讓司柳給他把圍巾戴上。
南寨一到冬天,寒風凜冽刺骨,程所期凍得感覺鼻子都有些麻。
司柳突然問他:「你真的,自由了嗎?」
她的嗓音很輕,像是不太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生怕自己說話重一點,夢就碎了。
當初為了不給艾薩德做那些害人的研究,她在療養院裝瘋賣傻十幾年,如果不是怕自己死了,程所期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
或許司柳早就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些擔驚受怕的日子太苦了,以至於真到了解脫那一天,反而更加害怕只是南柯一夢。
程所期點頭:「嗯,真的自由了。」
這一回,是真的。
司柳將手挽在他的臂彎上,仰了仰頭道:「正好,也跟你爸說說,我們兩個都好好的。」
耳邊已經聽到了南寨裡面傳來的熱鬧聲。
幾個小孩嬉嬉笑笑的追逐打鬧,程所期喊住其中一個小孩:
「翁拉,你們族長和小魚阿哥在不在?」
程所期問完才想起這小孩好像不太聽得懂漢語,正想想怎麼說,翁拉一仰臉,用還不怎麼流利的漢語回他:
「阿那他們,買年貨,去了,回來,要晚上。」
「那另一個巫年阿那呢?」
「小張阿哥喊他進山,采蘑菇。」
這麼不巧,程所期捏捏他的臉問:「誰教你漢語了?不錯嘛,現在都會說了。」
「齊老師在,學校,他,教我教得,好!」
翁拉一說起齊老師,小表情可自豪。
程所期有些驚訝,沒想到齊溫書居然還真的在南寨教書。
他放完東西去那所剛辦起來沒多久的學校,快過年了孩子也放假了,只有一間辦公室還開著門。
程所期走到門口往裡看,靠窗的一張辦公桌上有個戴眼鏡的男生正低著頭批改作業。
程所期抬手敲了敲門:「哎呦,齊老師,這麼敬業呢,過年都沒回家?」
齊溫書先是聽到敲門聲,頭也不抬說了聲進,才聽到格外熟悉的聲音,寫到一半的優秀猛地頓住。
他緩慢地轉過頭,表情跟見了鬼一樣,愣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