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的接过军报,晏司延越读下去神色越凝重,皱着眉毛迟迟不肯松开,左手敲击着桌面。
营帐内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军报里写的是什么,为什么将军的脸色这么凝重?
“陈一,去请吴老将军和于将军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其他人面面相觑顿时心里一沉,利阳城一共就三位将军,上一次三人相商要事还是半年前,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
池虞子和江林他们回来时已是傍晚,今日收获颇丰,见识并吃到了不少北部地区的特色美食,池虞子心里的菜单已经加上了好几道招牌菜了。
一行人欢乐的氛围在进了军营后戛然而止。
军营内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士兵巡逻,连他们进来时也规规矩矩被检查了一番,整个军营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往日嬉笑打闹的士兵也都严肃冷酷起来。
池虞子眉目深沉,心底有些不安,出什么大事了?
两人派去找晏司延和于希的人回来后,只说三个将军已经呆在营帐里一个下午了,并且嘱咐说让他们最近没事不要出去。
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晚上子时,四人才有空见上一面。
“什么?!羌夏的达朔死了?!”
江林激动的站了起来,即便谨慎地压低声音,也还是遮掩不住的惊讶。
池虞子也有一瞬间的懵,但是说到底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晏司延和于希忙了一下午,现在一人抱着一碗面吃的头也不抬,到最后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晏司延喝茶清口后才重新开口,“死了有几天了,那边才放了消息出来,已经八百里加急传消息给四哥了。”
“他们这段时间其实应该没空再来侵犯,但是保不齐他们会趁机安排探子进来,所以最近你们能尽量不出去就不出去,免得被人盯上。”
羌夏的这位达朔为人简直不要太失败,居然连死讯都被瞒了好几天,连最后该有的脸面都没有。
池虞子想到左勒,没忍住问了一句,“那新上任的达朔可是那位储君?”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左勒看样子是谋反成功了,怎会将那位储君留下而不杀人灭口?
但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晏司延居然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只不过那位储君手无实权。”
没军队没能力,就连副好身体都没有,更像是被逼上位的……傀儡。
池虞子倒也能理解,若是左勒真大张旗鼓的夺了皇权,反而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他还刚打完败仗,才作为俘虏回国,这时候再弑君,下面的人难保不会反他。
这时候最有利的做法就是推个名正言顺又没有实权的傀儡上位,那位身体孱弱的储君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左勒还让人带了一封信过来,看那意思应该是想和我们签订和平条约,十年内互不打扰,但是也要保持双方的正常贸易。”
这事池虞子就不好开口了,索性就在那安静的喝茶吃点心。
于希思索片刻,“你觉得晏哥会同意吗?”
“会。”晏司延没有迟疑,他太了解四哥了。
晏司恒现在还年轻,性格又温和不激进,他不会急于拓展疆土,国家内部稳定富足才是他现在的要目标。
以他的能力,十年时间足以将他们的国家展的更加强盛,那时的羌夏虽不说是囊中之物,最起码他们应付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
左勒的这个条约可以说是正和晏司恒的的心意,没道理不答应。
江林赞同的点头,他也觉得晏哥会答应,只不过他同样觉得朝堂里的那些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唱反调吗?
晏司延坏笑的想着最近被他赶出军营的那些二世祖,想到他们回家跟家里的老家伙吐槽的场景,就能联想到自家四哥被一群老头围着聒噪的样子。
……
京城,皇宫御书房。
晏司恒一副勤政的模样,书案上小山一样地奏折现如今只剩下一小堆,剩下的也大都是弹劾晏司延的。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坐在座椅上面面相觑,你怂恿我我瞅瞅你,都不敢贸然开口。
虽然他们现在的这位陛下不像先皇那般不苟言笑,但是他们这些老臣反而不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些小事也就罢了,一旦关乎社稷安全,这位年轻的皇帝手段果断狠辣,丝毫不顾及颜面,他们这些年也算是慢慢收起锋芒,不敢和他正面叫板。
但是家里的小辈们前途还是要的,现在被晏司延遣了回来,他们后辈的名声不好听不说,还会影响日后的前程。
白起润被一群老家伙架在火上烤,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行了个臣子礼,“陛下,不知臣的次子可做错了什么事?七王爷竟欲将人赶回京城来?”
他的嫡长子因为于希被废了,他即便再疼爱他,也不能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后辈,次子比嫡长子小三岁,虽不是嫡出,却年岁正好又颇为聪慧。
现在若是次子再被赶回来,那他家两个儿子就都废了!
晏司恒也不说话,只是抽空抬头瞥了他一眼,等到手里的奏折批注完才缓缓开口,“白相可知白庆的事?”
白起润面色一苦,嘴角抽搐着答不上来话。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庆是他安排在利阳军营的,就是为了方便倒卖手上的东西,每年和羌夏那边私下做生意挣的钱,不知道赶上他多少年的俸禄了!
现在白庆被废,晏司恒只说是查出他贪军饷,可白起润知道,他绝对不止查出这么点东西,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处置他罢了!
眼看着白相默默退回,其他几位大臣抓心挠肝的焦急。
还不等他们开口,晏司恒一改往日拐弯抹角讽刺他们的风格,直接扔了枚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