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了一句“明天继续”,大伙儿就麻利地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宋晞蓝往门外看了看,没看见江承霄,心里隐隐有点儿失望。
不是说好了五点的嘛,说话不算话。
门市部的工作算是个轻松的肥差,在这儿上班的,几乎都是厂里的干部家属,当然也都是在厂里分了房子,住在食品厂宿舍大院的。
娟子挽着宋晞蓝的手要跟她一起回去,宋晞蓝只好找了个还要出去买点东西的借口拒绝了。
在关了门的店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江承霄的身影,正要生气呢,忽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我又赢了,这些全都是我的了。”
宋晞蓝顺着声音看过去,难怪不见人呢,原来在跟小孩儿玩呢!
就见他跟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儿一起蹲在地上,也不嫌脏,把地上一堆烟壳往自已的面前扫。
其中一个小孩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直蹬腿:“不算不算,不跟你玩了,你把我的烟壳还给我。”
江承霄:“愿赌服输,这是我赢的,当然就是我的啦!”
宋晞蓝走过去:“你干嘛欺负人小孩儿啊!”
江承霄抬头,灿然一笑:“闹着玩呢,小孩,不逗你们了,都还给你们吧,自已来把自已的拿回去!”
小孩子们高兴地挤成一团:“我的,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那个才是你的。”
眼看分配不公就要打起来了。
这烟壳别看都是烟壳,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根据香烟的牌子不一样,还有新旧程度不同,是分为不同档次的,他们分得清楚着呢!
为了不造成打架斗殴事件,江承霄只好又再次出面:“来来来,都别抢,我来发。”
他把烟壳收拢在一起,又一个个地发给每个小孩:“这个礼花是你的,红梅是你的,你的牡丹是大的,他的是小的,这两个小外国,你的比较新,旧的这个是他的,都没错吧?”
拿回了自已好烟壳的小孩一脸崇拜:“没错,你记性真好,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想趁乱用自已的差烟壳换别人好烟壳的小孩则是悻悻的,无话可说。
宋晞蓝看得好笑,她上初中以后就不玩这个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还跟小孩子们玩得有滋有味。
江承霄站起来,拍了拍大衣下摆沾的灰:“下班啦?”
“等你一会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连她自已都没意识到,娇娇软软的嗓音里带了点儿娇嗔的味道。
江承霄心里酥酥麻麻的,十分受用:“男女有别,我怕老是去找你对你的影响不好,所以就没过去。”
宋晞蓝想起她中午的时候说的那些冷漠的话,有些过意不去:“又没有规定男女之间不能当朋友,有什么影响不好的,何况咱们这是有正事的,哎呀,不说这个了,我给你说说姜景茹的情况吧!”
“就这么站在这儿说?”
宋晞蓝想了想:“那边有个小公园,这个点儿应该人不多,咱们过去那边,边走边说吧!”
这个点儿大家都赶着回家做饭,小公园里确实没什么人,宋晞蓝这辈子第一次单独跟一个男青年逛公园,颇有点儿紧张,但又要刻意装出习以为常,不在意的模样来,以至于走路同手同脚了,自已都没发现。
倒是江承霄,看见一旁有卖糖炒栗子的,便过去买了一袋,递给宋晞蓝:“拿着这个,暖暖手。”
手里有东西拿着,暖呼呼的,她走路这才自然了一些。
江承霄一边走一边十分自然地从她手里的纸包里拿出一个糖炒栗子,一边剥一边说:“我先跟你说说我战友这边的情况吧!”
说着把剥好的栗子递了过去,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宋晞蓝几乎没有过脑子,接过便吃了,栗子烤得十分松软,吃下去满口的香甜。
“我是两年前被我家老爷子扔到西沙群岛海防边境那边当兵的。”江承霄说。
还疼吗
宋晞蓝蹙眉:“边境啊,又是海岛,条件一定很艰苦吧?”
江承霄:“一开始在气候方面,确实有点不太适应,不过那都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以蔺广山为首的那帮老兵,特别看我不顺眼,给我挖了好多坑,差点没折腾死我。”
说起这些往事,江承霄的眼里是带着笑的。
当时确实是很惨,他一个桀骜不驯、自命不凡的京圈小少爷,到了海岛,才知道自已以前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边一文不值。
在这儿,唯一能让人服气的,是男子汉的血性。
江承霄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他是真能狠下心来,把自已往死里操练,在日复一日的摸爬滚打、摔打锤炼中,一点一点变得强大起来。
而他跟那帮老兵,也在一轮又一轮以命相搏的战斗中,建立起了过命的交情。
那是他这辈子所拥有过的最纯粹的友谊。
“虽然一开始被扔到海岛当兵,我不是自愿的,为此还恨过我爷爷,不过我现在却很感谢他,让我的人生中有了那么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再说回蔺广山。
两个月前,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巡防任务。
在出发之前,蔺广山还高兴地说,他已经打了探亲报告,这次任务回来,他就休假回去找他对象,把他特地托人帮忙买的梅花表送给她。
在遇到那艘渔船时候,大伙儿也都还以为,那只是一艘普通的渔船,一次普通的例行检查。
结果遇上的却是一艘运着一批从国内走私的古董文物的走私船,船上竟然是荷枪实弹的走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