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桑离上一世陪着萧景安浸淫官场多年,对朝中那些个老狐狸的心思一清二楚,看着这些拿到银钱便以为自己前程有望而欣喜不已的举子们,不禁叹口气。
从官府出来,桑离便径直去了镇州最大的酒楼。她上一世闲来无事研究宫里的糕点,手里的方子应该值些钱。
凤来楼的伙计就在外头干活,看到桑离这种模样生的俊俏的小郎君便甚是殷勤的凑上去,“这位客官,您要来点儿什么?”
“把你们东家找来,就说我想和他做笔买卖。”
伙计面露难色,“这……小郎君,我们东家日理万机忙得很,几乎不见外客。”
桑离也不做多表示,点点头道:“如此,那我便将宫里的点心方子送去隔壁酒楼,我想隔壁应该有兴趣同我相谈。”
说完抬脚就要走,伙计一听这话,这哪能轻易将人放走,急急忙忙地去拦。
“公子还请留步。”说话之人从楼上厢房推门而出,是一名身穿青蓝色长裙的女子,女子神色冷淡,眼中却对桑离到来起着一丝兴味。
“公子说自己手中有着宫中糕点方子,只是口说无凭,如何让人信服。”
桑离上下打量眼前人,默了片刻,轻笑道:“是与不是,让人照着方子做出来,柳小姐尝过之后便知真假。”
楼上之人甚是惊讶,“我想之前应是从未见过公子,公子如何得知我是柳家人?”
桑离见状,答道:“江南凤来楼乃背后的东家乃是富商柳家,更何况凤来楼消费甚高,并非寻常人家消费得起,柳小姐穿的料子是上好的云纱锦,可头上却为了方便只戴了一根素簪,一身利落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食客,只有可能是来此处办公的人。”
“而能在凤来楼办事的女子,除了柳家三姐也没有别人。”
柳烟华眸中划过赞赏之色,“公子心思缜密、眼力过人,只不过小女并未去过皇宫,又如何得知宫中糕点滋味如何。”
“众人皆知镇州有两大酒楼,凤来楼与碧春楼,凤来楼处处压隔壁一头,只是在点心方面却不如碧春楼,碧春楼自称自家糕点是出自宫中,柳小姐只需尝过碧春楼的糕点,只要在下手中方子做出来的糕点能更胜一筹,究竟是不是皇宫里的糕点就也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柳烟华走下楼:“不知公子贵姓,如何称呼?”
“在下姓桑。”
桑……柳烟华嘴边念叨了一圈这个姓,“桑公子请随我来。”
桑离心知此事成了一半,她尝过碧春楼的糕点,碧春楼口口声声称糕点出自宫中,可那味道尝起来和宫里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桑离将方子默出来交给柳烟华,见她这样,柳如烟笑道:“桑公子就不怕我们拿到方子后不认账?”
“柳三姐是聪明人,自是知道我手里不止有一种糕点方子,若将我惹急了,在下便拿着方子去隔壁酒楼,是赚是亏,柳三姐一个生意人心里自当比我清楚。”
方子由伙计交给后厨,桑离便暂坐在厢房与柳三姐吃茶。
没多久,突然门外有阵阵喧闹声,夹杂着男子不耐的吼叫与女子的哭泣。
“贱货,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桑离闻言脸色骤变,捏着茶杯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这样的对话太过熟悉,上一世几乎每日都会发生在教坊司……
“桑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柳烟华关切道。
桑离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住胸中情绪,“无事,外面是什么人在叫喊?”
谁料柳烟华也只是轻轻叹口气:“是镇州知州的儿子,只是可怜了那女子。”
“既看到他的恶行,为何无人相帮。”若是上一世在教坊司有人肯帮她一把,或许结局就不会那般惨烈。
只见柳烟华撩起左手的袖口,莹白的小臂上突兀的有着一道丑陋的伤疤:“这道疤是两年前那个畜生所伤,他是知州的儿子,我们这等平民百姓自是惹不起,到最后不仅人没救到,反而搭上了自己。”
不知想到什么,桑离突然弯了弯唇角:“柳小姐想报仇吗?”
……
镇州知州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镇州知府仔细将书信看了几遍,信上说欲救人,就将五百两银子投入城东湖边,钱一到就放人。
收到此信,知州勃然大怒,“大胆逆贼,竟然敢绑架本官的儿子,现在就召集人手去城东。”
“老爷,您可千万要把桦儿救回来啊。”知州夫人靠在丫鬟身上哭着,儿子就是他的心头肉,她的桦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知州眼神凶恶:“放心,贼人跑不了。”
城东无名湖,知州让人将银子放入湖边作饵,大声道:“银钱已经筹到,何时放我桦儿归家?”
然而……无人应答。
难道是贼人察觉到自己带了许多人而不敢现身,于是知州让下人退后,继续道“本知州已屏退下人,你们何时放我儿归家?”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无名湖上荡漾开来的水波。
次日,镇州知州大半夜不睡觉来到无名湖边发疯的轶闻传遍镇州乡里,与此同时,知州嫡子大清早被人扒光扔到闹市,引得不少良家女子闭门不出,这两件事一时轰动,知州府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笑闻。
没人知道,在凤来楼三楼的厢房里。
“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大快人心!桑公子好计策。”
没错,整件事都是桑离同柳烟华合伙干的。
“本以为柳小姐是刻板循规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也有此等魄力。”
“平日都是他欺男霸女,百姓早就敢怒不敢言,今日之事百姓们私底下人人称好。”柳烟华笑过之后问道:“你是如何不留痕迹的将信送到知州府?”
桑离微微一笑:“你可听说过借东风?”
“昨晚有夜风,只要在知州对面的高墙上找好方位,便可让信顺着风向飘到知州府内,昨天白日我去过知州府,府内有能工巧匠设计,如论外面风有多大,到了院中便能风静,信件这般便如同从天而降,任知州有再多的人手也寻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