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維安抬起頭,表情難掩震驚。
章梵居然想抬舉已經被貶為庶人的淮陽郡王章年?!
……
蓬萊殿,清暉閣。
這是往常天子宴客之所,逢年過節,眾臣不在太極殿,就在清暉閣。
清暉閣里還有幾間偏殿,陳濟他們現在就被安置在其中相鄰的兩間,外面守衛森嚴,隔牆有耳,連說話都得將聲音壓了又壓。
陳濟怕被聽見,索性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寫寫畫畫,以作溝通。
「我們沒被看穿吧?我覺得我表現還不錯,董恂那小子被唬得一愣一愣!」
要不是場合時機不對,陳濟都想手舞足蹈表示得意之情了。
但公主的下一句話,就讓他驚得差點跳起來。
「當時章梵也在場,只是沒出來。」
「什——」陳濟差點嚷起來,好懸及時控制住,「你確定?」
公主嗔他大驚小怪:「這是必然的,董恂沒有分量,章梵不放心謝維安在,必要親自監視。」
侯公度:「這麼說,謝相的立場還是傾向我們的?」
公主:「我感覺是,他給我們透露了一個信息,現在宮裡的確被章梵控制了,而且消息還沒有外泄,但章梵也控制不了多久,總不能外面在打仗,皇帝還一直抱病,所以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放出消息。而且我方才用柔然語說話時,其實說了幾句藏頭詩,用來試探謝維安,他好像聽懂了。」
「你說了什麼?」
陳濟有點茫然,他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只是隨口胡說一通,結果公主說的話,竟然還是藏頭詩?
公主道:「我讓謝維安設法幫我們爭取一個近身見章梵的機會。章梵現在如驚弓之鳥,肯定很警惕,但只要有這個機會,我們就可以找到下手的空隙。」
侯公度皺起眉頭:「您有把握謝相會站在我們這邊嗎,萬一他給章梵告密……」
公主嘆了口氣:「的確是冒了點風險,但此事我也仔細盤算過,如果你是謝維安,你是願意在章梵手下幹活,背著亂臣賊子的名頭,戰戰兢兢擔心自己性命不保,還是願意光明正大擁立帝,當顧命大臣?」
侯公度道:「自然是後者。」
公主頷:「那就是了。弒君一事,肯定是章梵自作主張,跟謝維安絕不相干,因為他是踩著自己恩師的屍體上位,背負污名,只有陛下能用他,若再恩將仇報,對他百害而無一利。所以現在他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能斬殺章梵,穩住大局。」
侯公度愁眉不解。
「其實臣還擔心,此事也有可能是嚴觀海為保齊王提前上位,跟章梵勾結的。」
公主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但眼下不是最重要的。自始至終,我們最重要的目標,只有章梵一個,現在千鈞一髮,更不宜分心。」
陳濟摸著下巴:「我現在最擔心的,反倒是章梵不信我們的話,有意拖延時間,拖到前方戰報傳來,如果南朝沒拿下兗州,那我們就要露餡了。你們說,有沒有什麼讓章梵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要見我們的辦法?」
第137章
「為何是章年?」
謝維安忍不住問出這個疑惑,章梵的思路有些連他都捉摸不透的天馬行空。
也不知是因為兩人徹底談開,又或者章梵需要謝維安做更多事情,倒是願意耐心給他解釋。
「當日柔然人隱藏長安,刺殺長公主,由此才牽連出背後的岑庭與章年等人,章年幫博陽公主經營當鋪,私下與數珍會勾結,數珍會是南朝太子所建,平時又跟柔然人眉來眼去做買賣,所以章年跟柔然人和南朝那邊,都算是有些往來,他若登基,和談能更順利一些。」
謝維安點點頭。
這的確是,不得不說章梵的考慮還是比較細膩的,但肯定也不僅僅因為這個。
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章年早就被貶為庶人,若無意外,他本來只能在邊關飽受風霜度過殘生,但現在卻突然能一躍登上皇位,搖身一變重得到榮華富貴,如果章年不抓住這個機會,才是腦子有問題。而且章年不像齊王或楊妃子,占了名分正統,以後可能會出亂子,章年名不正言不順,想坐穩皇位,就只能倚靠章梵一個。
對章梵來說,就算出事了,他也可以隨時將章年扔出去替罪。
如此以來,說不定章年還真比一個襁褓里的楊妃子有用。
但是這些原因,章梵絕對不可能給謝維安交底,謝維安心裡有數,也不能說出來。
「將軍英明,那可要即刻派人啟程,去找章年回來?」
謝維安從善如流,沒有勸諫阻止,章梵也很滿意。
他現在就需要這種聰明懂眼色又會辦事的人才,所以謝維安萬萬殺不得。
「昨日我就派人啟程了,快馬加鞭,一個月之內就能把人帶回來。我們需要在這一個月內穩住局面,宣布陛下駕崩的消息,你看要從哪裡做起?」
謝維安正要說話,董恂匆匆入內稟告。
「將軍,越王與柔然人吵起來了!」
章梵皺起眉頭:「他們不是一起過來的嗎?」
董恂忙道:「我聽了片刻,似乎是因為分贓不均,柔然人覺得這次南辰占了大便宜,而柔然幫忙牽制我們北面,最終卻只能得到金銀財貨,越王與那女郎說著說著,便吵起來了……柔然話我不懂,只能從越王的話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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