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钢琴师,不会是彩虹群体吧!
我呆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李薇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一个怪异却又愈笃定的念头悄然生根芽——他莫不是个同性恋?回想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独特的印象就像被刻进了骨子里。
他开口说话时,语调总是软绵绵的,每个字都像是被轻柔地包裹在一团蓬松的棉花里,尾音还常常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别样的娇柔劲儿,和我过往认知里男性干脆利落的声线截然不同。而他那标志性的兰花指,不管是接过文件、随意指个方向,还是日常交谈时比划动作,总是翘得那么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和我印象里阳刚的男性形象大相径庭,显得格格不入。
思绪飘回到从前,我跟着那位大哥在江湖闯荡时,圈子里有个兄弟曾和我兴致勃勃地聊起这座城市的隐秘角落。“你是不知道,那些同性会馆布置得可讲究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灯光暖黄又暧昧,墙上挂满了色彩斑斓的艺术画作,一进去,满是自由包容的气息,形形色色的人在那里相聚,寻找着志同道合的同类。”
“还有同性酒吧,到了晚上那叫一个热闹!”他眉飞色舞,手在空中挥舞比划,“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男人们在舞池里尽情释放自己,彼此互动那叫一个热烈大胆。甚至有些旅馆和浴池,也成了他们社交聚会的地方,在氤氲水汽或者私密房间里,分享着各自生活的喜怒哀乐。”那时的我,只当是听了一段新奇的都市奇谈,可如今再看李薇的种种表现,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也不足为怪了。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元得多,只是不知道,李薇接下来到底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又该如何招架。
没等我琢磨出应对的头绪,李薇就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他的“报复行动”。第二天,我刚迈进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老板黑着脸叫进了办公室。
“天涯,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可你这次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老板满脸怒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颤了颤,“李老师那边铁了心要和我们合作,要是因为你的缘故搞砸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满心委屈,刚想张嘴辩解:“老板,事情不是这样的,是……”
“你别说了!”老板直接打断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去好好反思反思,必须在三天内解决和李薇之间的矛盾,不然这事儿你看着办!”
从办公室出来,我又气又恼,满心愤懑无处泄。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主动去找李薇把事情彻底说清楚。我按照他的要求,来到了指定的咖啡馆。
刚一坐下,李薇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小帅哥,知道错啦?这么快就来跟我服软啦?”
我强压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李老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您了,但一直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这场音乐会是慈善性质的,大家都是想实实在在地做点好事,没必要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大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薇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哟,还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大义凛然的。你之前跑去老板那儿告状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诚恳地说道:“我真不是去告状,我只是如实反映情况。您对排练时间和服装的要求实在太不合理了,模特们私下里都有不少怨言。再这么下去,演出质量肯定没法保证。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行不?”
李薇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行吧,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可以适当放宽一些要求。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警惕起来,谨慎地问道:“什么条件?您先说说看。”
李薇身子往前一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说道:“以后别对我这么冷淡,没事儿多陪我聊聊天,一起吃吃饭,就这么简单。”
我一听,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但为了顺利解决音乐会的麻烦,我也只能咬咬牙先应下来:“好,只要不耽误工作,这些都好说。”可话虽这么说,我的心里却满是无奈和抵触。
随着交谈的继续,李薇时不时冒出一些让我浑身不自在的言语和举动,我越想越来气,只觉得胸腔里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烧得我理智逐渐消散。也不知道从哪儿涌起的一股狠劲,我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嗖”地一下猛地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就朝着他的头部砸去。
烟灰缸裹挟着呼呼的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李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一切生得实在太突然,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砰”的一声闷响,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疯了吧!”李薇捂着肩膀,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他的声音因为疼痛和生气而变得尖锐刺耳,近乎咆哮道,“你为什么突然动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此刻的他,再也没了往日那副娇柔做作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凶狠与不甘,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为这一击而有丝毫消散。“你太过分了!”我冲着他怒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从一开始你就处处刁难我,还跑去老板那儿诬陷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我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李薇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被我质问得一时语塞。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就因为这点事你就动手?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你完蛋了!”说着,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滑动,似乎在联系什么人,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的,你要再给我整些恶心的事,我他妈就弄你!”我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喷薄着满腔的怒火。此时的我,胸膛剧烈起伏,拳头依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再给眼前这人狠狠一击。
李薇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我根本不想再听他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没等他出声,我猛地转身,抬脚用力踹向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椅子被踹翻在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顾客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紧接着,我大踏步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地板“砰砰”作响,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怒都泄在这脚步声里。
走到门口,我伸手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门被粗暴地打开,带起一阵冷风。我头也不回,直接跨出门外,然后使出浑身力气,“砰”地一声摔门而去。那声巨响,像是我对这场闹剧的最后宣泄,也打破了咖啡馆里原本的宁静。
门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没人在意我内心的波澜。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在咖啡馆里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李薇那阴阳怪气的表情、故意刁难的言行,都让我感到无比厌恶。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中暗自想着,以后绝不能再让他这么轻易地欺负我,要是他还敢耍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我站在街边,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暗暗誓,一定要想个办法彻底解决和李薇之间的矛盾,绝不能让他再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
我在街边站了许久,心情渐渐从愤怒的狂潮中平复,可问题依旧悬而未决。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老板打来的,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天涯,你到底怎么回事?李老师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袭击他!”老板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焦急。
我连忙解释:“老板,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一直故意刁难,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还去您那儿告状,我实在忍无可忍才……”
老板打断我,语气稍缓:“先不说这些了,李老师那边坚决要求你道歉,不然这合作肯定黄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挂了电话,我陷入两难。道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道歉,公司的项目和自己的工作都要受影响。思索再三,我决定找一个和李薇都相熟的中间人调解,我想到了老板,他和李薇是多年老友,或许能从中斡旋。
我再次回到公司,找到老板,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老板听后,皱着眉沉思片刻:“行吧,我试试约他再谈一次,不过你到时候可得控制好情绪。”
两天后,我们三人在一个安静的茶室碰面。李薇看到我,脸色一沉,别过头去。老板赶忙打圆场:“今天咱们就敞开了说,把误会都解开,好好把音乐会的事儿推进下去。”
我率先打破沉默,尽量让语气平和:“李老师,之前是我冲动了,不该动手,我向你道歉。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好,不是故意针对你。”
李薇冷哼一声:“现在道歉,晚了!你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老板在一旁劝道:“老李,大家都是为了这场慈善音乐会,都退一步。你那些要求,确实也给模特们增加了不少负担。”
李薇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行,我可以不再追究动手的事,但他以后得对我尊重些,别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连忙点头:“没问题,只要你不再提那些不合理的要求,我肯定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