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她死。」溫疏白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壓抑的震怒。
阿涼和養女只能活一個這種題,根本不用選。
他只恨現在沒有天魔琉璃魄,身體就如普通凡人一樣脆弱,根本承受不住山陰下散逸出來的魔息。
否則,如何能放任列缺那個混蛋小兔崽子如此放肆!
周圍所有人不禁為之一個寒顫,眼色橫飛。
一瞬間寂靜無聲。
劍君為了徒弟的安危,居然可以捨棄自己女兒的命。
楚微涼耐心地等溫疏白的怒意稍微平穩一些,將手覆在他抱著溫眠的手上,鄭重道:
「師尊,徒兒保證,一定帶著解藥,活著回來。您照顧好眠兒。」
溫疏白不語,良久,終於冷靜下來,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許了。
眠兒是楚微涼的命元。
眠兒若是沒了,阿涼這一輩子,不但肉身再難重塑,就連修為的上限,也一眼可見。
若能冒險保住,自然值得一試。
方寂雪立在一旁,冷眼觀察了一會兒。
眉頭輕輕一動。
溫疏白為什麼從始至終不肯踏入北芒山山陰?
他在顧忌什麼?
方寂雪一直對這位劍君接地氣的飲食起居習慣,始終不願飛升,以及種種表現,都充滿了「好奇」。
如果猜測是真的,那麼,溫疏白的弱點,倒是真不少。
於是,他沉靜道:「劍君放心,本座會親自護送阿涼前往。到時候見機行事。」
安今宵經過昨天的事,已經深深懷疑方寂雪與魔族勾結,他對他十分不放心。
「孤陪阿涼一道去。」
「你不准去!」安南嬋幾乎與方寂雪異口同聲。
安南嬋定了定神,「今宵,你是伽藍的王,此去凶多吉少,你讓皇姐,讓伽藍怎麼辦?」
她今天特別緊張,也難得的關心這個弟弟的安危。
安今宵疑惑將臉一偏,仔細看了看安南嬋,「皇姐怎麼知道阿涼她一定必敗?」
「我……」安南嬋慌忙掩飾自己的神色,「對方是魔域雷部列缺王,勝負已經顯而易見。」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兩眼緊閉,臉色青黑,已經命懸一線的溫眠。
「我只是可憐這孩子沒人救得了……,生怕你也會像她一樣。畢竟,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反正,你今天就是不准去!」
楚微涼慢慢站起身,「好了,不用爭了。還沒到最後,一切皆是未知數。」
她也無需準備什麼,提了十方劫就走。
經過方寂雪身邊,「王上不要去了,有勞方宗主,到時候還請傳個天幕,與諸位做個見證,免得到時候我活著回來,又被人誣陷成私通魔域。」
這話,所有人都聽得刺耳。
方寂雪袖中默默過了一顆碧玉珠,不言,轉身與她並行。
溫疏白沒再阻攔。
他沉默抱起溫眠,轉身回營帳,與那兩人背道而行。
梵天闕的信道里,響起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