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金丞的大哥一定会把金丞藏起来。
每个细节都逃不过江言的眼睛,他敏感的捕捉能力一早就识别出金丞大哥的不正常。现在真相大白,金丞这个模样摆明就是备受折磨,他失踪了只有1天,24小时,却从一个骄傲生动充满灵气的大学生变成了面如死灰的幸存者!
更别说他手腕上的一圈伤痕。白洋上前一步,还未从这一股震惊中抽离,就看到另外一种震惊,江言的衣服上全是呕吐物。这比他们在国训队练吐了那次还可怕,全在江言的衣服上,白洋还记得上一回江言的反应,他最受不了这个。
下一秒,江言也面如死灰,抱着金丞说:“白队,我真的不想活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吐你身上了,一会儿洗洗。人找到了就好,咱们先把金丞带回去。”白洋劝道。
没想到江言就像看不到那些呕吐物,把金丞搂紧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想活了。”
什么活不活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走。陶文昌上前一步:“咱们先把他放在车里再说,鞋都没穿呢,快走!”
江言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更没时间分神去思考金启明到底在哪儿。他把金丞一把横抱,也不管小区里的其他人怎么看,跑向了他们没走过的正门。正门安保还纳闷儿呢,一瞧见他们这动静,像有人受伤。
“开门!”江言还没跑到就大喊。
安保连忙开了业主通道,还有一个人追上来问:“叫救护车没有!”
江言和白洋跑得很快,只有陶文昌说:“不用不用,谢谢您!”
而这时候,额角受伤的金启明也跑到了门口,鲜血顺着鬓角往下滴答。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以为金丞的意志力和体力耗尽,他错误地估算了一个运动员的实力。
刚才他追出大堂,原本很容易就能把金丞捉回去,但远远就瞧见了另外几个白队服。那些衣服……就和金丞身上的一模一样,非常让他憎恶讨厌,仿佛是一层扒不掉的皮,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牢牢地穿在金丞的皮肤上。
金启明再定睛一瞧,金丞已经被其中一个人接住,就是那个江言!
这一接住,一切都不言而喻,原来金丞又撒了谎。金启明不知道江言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居然能摸到这个小区,但能劳师动众这样找金丞,这必定不可能是普通关系,两个人估计早就好上了。
趁着他们往外跑,金启明也在夜色中潜行,跟到了门口。他眼睁睁地看着江言把金丞抱进一辆车里,但那辆车却没有立即开动。于是金启明掉头往地下车库走,车钥匙还在他兜里。
车里很温暖,被暖风吹了一整天。金丞像是从极寒的地方进了温水,全身不再吃力,而是顺着重力的作用往下坠。江言陪着他在后座,先把自己弄脏的队服外套脱掉。
“给!”白洋给他递了湿纸巾。
“谢谢白队。”江言接过纸巾,颤抖地擦着金丞脏兮兮的脸蛋。明明才离开一天,他怎么就这样了?金启明完全不顾他的身体是不是?
“要不要去医院催吐啊?那王八蛋会不会给他吃别的了!”陶文昌警觉起来,金丞可吐了呢。
“没有……没吃别的,我不去医院。”金丞终于开口说了话。
安全感,他找回了全世界给予他的那份安全感。从一个封闭空间到另外一个封闭的空间,身边的人从金启明换成了熟悉的江言、白队、昌哥。金丞从前从来不懂什么叫安全屋,现在这个车厢就是。他那颗心脏落了地,原来他们真的会找自己。
就算自己跑不出去了,他相信江言也会一扇一扇门去敲的。
“真的没吃别的么?你别骗我。”江言哭了好久,现在反而哭不出来了。整件事和他预想得也有出入,他低估了金启明的混蛋程度!最起码,他以为金启明的这份欲。望里是有爱的,他不会把金丞整成这样,他会在意金丞受不受伤。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江言把后车厢的暖风朝向掰了过来,吹着金丞的脚。金丞一头埋在他腰上,小声地呜咽。
“别哭了,咱们先回学校,有什么事情慢慢计划,先走吧。”白洋看了一眼江言。
江言连忙点头,先回去再说。他点头之后,白洋才动了车子,把车从停车位挪了出来。
“诶!”陶文昌忽然想起什么,“你摩托车!”
“不要了。”江言说。
“不要什么不要,唉。”陶文昌看着摩托车越来越远,但现在江言是不可能下车骑回去的,只能先这样。当他们的车启动,地下停车场的防护栏也无声无息地抬了起来,一辆白色的奥迪开出了停车场。
金启明开着公司的车上来,准备跟在这辆车的屁股后头,看他们把金丞带到哪里去。忽然两道车灯也进入了小区主路的范围里,金启明循着灯光看去,有两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凯宴同时开动了,正对着前头那辆车打远光灯。
远光灯打起来,从后视镜反射到白洋的眼睛里。白洋稍稍看向左侧后视镜,他们后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两辆车。
“靠,唐誉真叫人来了。”陶文昌往后瞧了瞧。
两辆车给他们保驾护航,静静地跟在后头。白洋鸣了一下笛,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