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那夜何叶二人前追后赶,那何亮也不愧叫做赤足大盗,凭一双肉脚,提着两个人,叶行麦追了七八里,也没追到。
两人行踪出了汉源城,叶行麦大喝:“站住,你我二人未分胜负,如此逃走岂不狼狈?”
前方转出一道密林,此时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加上是上坡路,何亮也不敢胡乱闯入,只捡密集处走。
他一刻不敢停留,这叶行麦年纪轻轻武艺却高,尤其是一对肉掌,骈指如电,几次把他逼入险境。
绕过几道林子,何亮渐渐没听到脚步声,暗道:“这林子茂密,一时也找不到,不如将这二人点住穴道先放下,打发这冤家走不迟。”
借着月光看去,何亮脸色红涨:“妈的,抓错人了,我说怪道这么重。”原来他慌乱之中,抓地上李锦云,边涯二人便走,慌不择路,也没分辨,抓的却是王奇武和鲁烟求。
正在气头上,他一脚踢在王奇武腿上发泄,这一踢王奇武反而感到疼痛,竟醒了,大喊道:“卑鄙恶贼。”但浑身绵软,只是喊,没有动,惊起了密林中的几只飞鸟。
“休走!”听到声音,叶行麦也大喝,进这林中,到处都是灌木丛,见不到人,如今往声音处大踏步而来。
“龟孙子。”何亮啐了一口,骂道。轻提二人,听得声音从东而来,遂往北边走一丈路,却是一草地,这地上杂草丛生,且越来越高,走一里地,眼见更不着边际,又想:“这里路都没有了,如果遇到危险,还可成为人质,倘若我把他们放在这里,怕自己也难找。”
这王奇武高大体重,何亮想也不想便把他丢弃在草丛内,借着月色辨明方向,提着鲁烟求向东一路去,他现在并不想干什么,只想原路返回,回到汉源城打听边涯的消息,此行的目的只有这一个,夺取“枯心手”和“封血镖”秘籍,他断定是在边涯手上,至于李锦云,并不是很重要。
叶行麦寻师妹心急,此处唤为迷踪林,荒郊沃土,草木极为旺盛,十里方圆的草丛,已有人高。纵然相隔三尺,不发出声响,也找不到人。
“师妹,烟求,你可在?听到答应我一声。”
“何亮恶贼,你放我师妹,我饶你性命。”
但盼师妹醒来,应他一声,不然就这样找,何时是个头?他在这从中四处乱转,大声呼喊,心急如焚。
不过何亮一路向东,早已经出了林从,这时他捡大路又向北而去,返回汉源城。
高声的呼喊在夜中显得极为渗人,叶行麦找了接近半个时辰,没有一点回应,心想:“莫非这恶贼已经走了?”
“谁在呼喊,是人是鬼?”此刻已经到了五更天末,但天色未明,忽一人答话,叶行麦问道:“你是何人?”
声音不大,叶行麦自忖两人有些距离,便道:“我乃汉源城中百姓,迷路在此,先生可知出去之路?烦恼带我一起。”
“说谎。”那声音不是很年轻,是个男子,只听他冷笑道:“这距离汉源城十余里,既是平头百姓,为何深夜到此?相好的,莫非是剪迳强人,赚我出来,抢夺于我。我看这里还有一人受伤,肯定是你出手打伤的。”
“还有一人,怎生模样?”叶行麦道:“不瞒你,我找人而来,也许这人就是我要找的。”
“哦,你找的是男是女?”
“是在下师妹,自然是女子。”
“那就错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铁臂客”丁一伯,他哼道:“你连是男是女都讲不清,莫非追杀仇家而来?”他又一想:“此人已被击倒,怕是逃到这里昏了过去,半夜还寻找不死不休,两人看来有深仇大恨。”
“是个男的?”叶行麦说道:“定是孙太忠兄弟,他与我师妹一同被强人所掳,现在只有一人在此,我师妹定还在他手中。”
“猴儿崽子,还要说谎,找打!”
耳旁听到迅疾的风声,四道石子打来,正是胸口四处大穴,这一手,又稳又狠又疾。
“啊呀。”叶行麦惊呼,急忙向右腾开,鼓动内力,双掌叠出,先拍掉两颗,旋即一手运剑法,一手用指法,指如雷电,斜身带转,把打左胸天池穴的石子稳稳夹住,另一手剑走偏锋,横在胸前,强推而去,把石子反打回去。
“咦!”那丁村长暗自诧异,这一发四石的手法江湖中少有人接住,想不到这年轻人仓促之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仅丝毫无损,反而把一颗石子打了回来,的确令他称奇。
夹住石子,丁村长没有先说话,只听叶行麦说道:“前辈这暗器手法独步武林,若非我所学是拆解法,恐怕已经受伤。我无敌意,只为寻师妹而来,你所说的男子也是我的朋友。”
“你是何人?”他也不欲久留,直接问道。原来当日跟到飞鸥塘,见成道长几人混入,便返回了丁家村,得成道长书信到天岁山庄拜见樊甲子,由他安排,把整个丁家村人都接到了汉源城边的庄子里。他也应约把五郎也安插了进飞鸥塘,这时正返回,想不到夜间行路,碰到有人高喊,便过来一看。
“在下七绝门弟子,师从绝手天刹鲁寄合,敢问前辈名讳。”
“哦,原来是七绝门的弟子。我一个老头子,不足挂齿,你既寻师妹,为何在这做无用功?”丁村长将王奇武身子拎起,施展出提纵之术,踏草而行,只两个纵身,就到了叶行麦面前。
“好高明的提纵之术,恐怕师父也不及。”叶行麦见他提着王奇武这条大汉,施展轻功踏空而行,身形灵巧轻便,落地无声,他从未见过如此绝妙。
“原来是王奇武兄弟。”叶行麦仔细一瞧,说道:“这位是绵州五行拳宗的王奇武少侠,与我共同退贼,遭到暗算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