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郎君想听什么想法”
祝陈愿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神,她想不就是跟男子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之前又不是没待过,不用太过于紧张,只要这么一想,她心里反倒没有那么羞臊。
看到裴恒昭下意识地后仰,她反而有点想笑,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我想听你说说,这个婚约,你是同意的吗”
“如果不同意,我今日肯定不会坐到这里来。我也想问问郎君你,是为什么答应了想你的才貌,家世又不普通,何必委屈自己同意一桩暂时还无法落定的婚约。”
祝陈愿想她自己容貌又不是最出挑的,又是最为下色的厨娘,总不能见了几面就死心塌地,这样的话她并不相信。
裴恒昭曾经拿这个问题问过自己,他犹豫着开口,背着日光的脸上神情专注,“如果小娘子真的要听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的食店里,那次有人醉酒的事情,不知道小娘子还记得”
祝陈愿咬着嘴唇点头,听他说下去。
“除了那相鼠,我还听见你自己念叨的那句,人知粪其田,莫知粪其心。我当时就觉得颇有意思,后来又听见了,你说人心的言论,以及如何报复,我那时就记住了你。我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耳朵太灵。”
祝陈愿回想起自己那日的言论,居然有人全都听在耳朵里,热气上涌,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再一一说给你听。”
裴恒昭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想有以后的话,他会把自己如何一步步踩到这个网,最后陷进网里的事情说给她听。
但愿能有这一天。
祝陈愿有些不死心,还是把想要说的话给憋了下去,哼,不说就不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感觉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她摇摇头。
“我知道,每个相看的男女双方,如果,男方看中了的话,是要插金钗的。你看”
裴恒昭哪怕再羞涩,还是将自己备下的金钗从袖子里拿了出来,瘫在手上给祝陈愿看。
是一只很精致小巧的钗子,全身都是纯黄的,只是让她惊讶的是,钗子上头雕刻的是木樨花。
“我,我看你好像颇喜欢这种花,便特意选了这种,若是小娘子你同意的话”,他紧握着钗子,不敢直视,“我便给你插上。”
宋朝在定亲之前,媒人说合后,有个两亲相见的,男方若是瞧中了,便给她插上金钗,若是瞧不中,则送彩锻,谓之压惊。
“不如,你给我自己插”
看到裴恒昭骤然失落的脸色,她不知为何还是心软了,将脑袋凑过去,念道:“你快些簪上吧,可别插得太难看。”
目光看向别处,有黑影落下,遮住她的双目,祝陈愿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到头上有什么东西轻柔地抵着,而鼻子却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有些清冷的感觉。片刻,黑影移开。
她才松了口气,心里砰砰直跳,随口说了一句,“我好像听见外头上菜了,不如我出去看看。”
说完匆匆走了出去,留下裴恒昭错愕地看着她出去,而后手肘抵着桌子,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
出去祝陈愿现果然上菜了,陈欢一眼瞟到她头上的钗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声地问她,“聊得怎么样”
“还行吧,阿娘你别问了,还不如去看看勉哥儿和表哥到哪里了,我肚子饿了。”
祝陈愿赶紧打断她娘的话,只想赶紧吃完就走,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还不等陈欢起身,他们两个就回来了,裴恒昭也从里间出来,饭桌上除了祝陈勉,反正其他人都各有心思。
还不容易熬到了一顿饭结束,祝陈愿只想赶紧走,祝清和又拉住他说话,“含章,你看,你一人在太学也不容易,又无亲人长辈在身边,我们两个做伯父伯母的,自然得多照顾你,以后让你过来吃饭,可千万不要推辞。”
裴恒昭点头,他明白话里的意思。
终于等到两个人说完话,也可以告辞了,祝陈愿反正是拉着祝陈勉急匆匆地走了。
祝清和失笑,又说了几句,也跟陈欢一起回去。
剩下还没有走的陈怀走过来,撞撞他的肩膀,“可真是便宜你了,下午没事吧,你跟我来,我传授你一招,不来日后可别后悔。”
裴恒昭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是跟了上去,进了一个茶坊里头,陈怀找了一个角落的厢房坐下。
等他进来就说道:“看你也是不是那种会勾三搭四,会耍花头的人,又救了我的份上,我偷偷地送你件东西,再教授你一两招,学着点,别以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就能受到女子喜欢。”
陈怀干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在裴恒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