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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丹术（第1页）

十五皇子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森林，视线最终落在森林深处的某个存在上，“不服？”十五皇子眉头微挑，“那出来打一架！”森林深处的黑暗一阵扭曲，却并没有给出回应。“不敢打就滚”十五皇子有些失望，右脚用力在空中一跺，空气震颤，淡红色的波纹迅速扩散到整片森林，森林中的黑暗被挤压到深处，月光变得更加明亮。

十五皇子嗤笑一声，现在想动手可来不及了！这处森林的位置虽然离人族的聚集地有些远，但十五皇子的气息爆发，那边立刻就要发觉并作出反应，这是人族镇守者必须能做到的事。就在黑暗被挤压的这片刻时间，数道不弱于十五皇子的气息从远处迅速逼近，森林中的存在无奈退走。

结界中，猴妖没有利用自身的敏捷突袭，而是仗着皮糙肉厚，正面攻向季沉灵。这其实有些反常，妖物的智慧并不高，祂们的战斗通常是尽量发挥自己的长处，而不是像人一样攻击敌人的短板。猴妖的异常举动带给季沉灵极大的压力，他只修习过武典，应对普通的妖魔倒也足够，但妖魔一旦拥有了妖术，身体就有一次极大的强化，这使得蕴灵境以下的武生即便使用武典中的武技也极难对猴妖造成有效的伤害。

季沉灵突破到蕴灵境之后还没有正式地进行过战斗训练，好在胡夫子给他开过小灶，与猴妖的战斗正好帮助他迅速适应蕴灵境与铸丹境的变化。猴妖的进攻没有章法，速度也不算快，只是势大力沉，只要把灵气凝聚到双手就能稳稳防住，季沉灵很快就适应了战斗的节奏。

猴妖第九十七次出击，带着黑气的爪子终于撕裂了季沉灵的护体灵气，只是接住这次爪击的季沉灵的双手并没有受伤，猴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类双手泛起青色的微光，微光下竟有类似鳞片的痕迹，若隐若现。微光不强，却带给猴妖莫大的威压，像是唤醒了祂血脉深处的恐惧。猴妖双眼圆睁，张口似乎想要嚎叫，此时季沉灵的攻击却到了。

带着青色微光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在荡开猴妖的手臂使祂胸口空门大开之后，长驱直入，猛地轰击在猴妖的胸膛。这一拳叫做开山，腰部发力，向前一顶，带动双手，全身的力量汇聚到拳头上，破坏力在季沉灵所学之中算最高的了。

“喀！”猴妖的肋骨被开山拳打断，胸口凹陷，随后被击飞，眼中的凶戾似乎也被打散，猴妖重重地撞到树上，口中竟传出哀嚎。季沉灵没有乘胜追击，这一拳调动了他几乎所有的灵力，所以他现在有些空虚，使不上力气来。

“咦？”十五皇子突然出现，一脚踩在猴妖的背上，似乎对猴妖产生了一点兴趣。“皇子，这猴妖的凶性似乎淡了些？”季沉灵有些不敢确定，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常遇到的妖魔都是悍不畏死的性子，死之前都会拼命找机会咬下人族一块肉来的凶狠，被打怕的还是第一次见。“好像是被你打怕了。”十五皇子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道：“把这猴子带走。”季沉灵一愣，便见有一人从黑暗中走出，从腰上解下一条锁链来，这人的腹腔外竟缠满了锁链。十五皇子用脚将哀嚎的猴妖挑飞，来人便甩出锁链，将猴妖绑了个结结实实，拖着猴妖跟在了十五皇子身后。猴妖的眼中露出惊恐，但它的嘴也被勒住，在这使锁链的人手中，它连挣扎都做不到。

季沉灵喘了喘气，“皇子，我这一关算是过了吗？”虽然猴妖并未被格杀，但自己毕竟是将猴妖重伤了，

“算你过了。”十五皇子示意季沉灵跟上，他自己则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虽然你的表现也就比七八岁的孩子好上一点，但猴妖确实被你打败了。”季沉灵勉力跟上，只是腿上有伤，身体又有些虚弱，脸色很苍白，十五皇子看了连连皱眉。“常将军，给他治疗一下，然后带来见我。”十五皇子停下脚步，对着后面拖着猴妖的男子道。

“猴妖怎么不叫了？”季沉灵悄悄看了一眼，发现猴妖下巴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位常将军卸了下来，难怪一时间安静了许多。“是。”常将军点了点头，随手又解下一条锁链，在季沉灵惊恐的目光中，将他和猴妖绑在了一起。季沉灵刚想说自己能走，这位常将军就已经带着一人一妖跳上了树顶，他只好把嘴紧紧闭上，免得被颠簸地吐出来。这是，季沉灵倒是想起来黄尊者，“还是在袖子里赶路舒服。”

常将军来时大概用了一刻钟，回去却用了足足三刻钟，等到了地方，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常将军将猴妖和季沉灵一齐交给军营中等待的众人，交待了几句这是十五皇子带来的人之类的话便离开了，然后季沉灵和猴妖被送到医师的房间接受治疗，再见到常将军已经是天大亮了。

“能走吗？”常将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季沉灵被绷带缠了好几圈的右腿，也不知他这话是怎么问出来的。季沉灵咬了咬牙，“能！”常将军点了点头，转身向外面走去，季沉灵抓着医师给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

“常将军这个性格，难怪一直待在江陵没有升迁。”医师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转身又在猴妖的脑袋上插了一根铁针。猴妖的胸口，头顶，此时都被插了针，祂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也不能动，但看到季沉灵离开，祂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医师扬了扬眉，有些不解，不过这和治疗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很快便抛到脑后。

常将军带着季沉灵穿过大半个军营，终于来到了军营外面的一座宅邸，十五皇子似乎就在这宅子里暂住。这宅子看起来很是大气，门上没有挂牌匾，也不知道原本是谁家的，门口的两个不是看门的小厮，而是穿着铠甲的兵卒，手握刀兵。过路的百姓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偶尔会有小孩在角落躲起来指指点点。

“劳烦通禀，常近水前来拜见皇子。”常将军对这两人的态度倒并无不同，依然是冷冰冰的，声音不带感情。“皇子吩咐过了，常将军请直接进去吧。”两个守门的兵卒都是全身铠，只露出一双眼睛。右手边的兵卒开口说道，但两人的视线并未过多地留在常将军与季沉灵身上，只是一开始审视了一下便又挪开了，想来是十五皇子早有吩咐，他们认出是常将军便不用过多理会。

常将军引路，带着季沉灵一路来到大堂。大堂中，十五皇子正在吃早饭，没有想象中的山珍海味，珍禽异兽，但半个桌子的菜还是让季沉灵大开眼界，于是他更加拘谨，只是跟着常将军向着十五皇子行过礼便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吃过了吗，没吃过就坐下来一起吃。”十五皇子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身前的参粥，抬手示意两人一起吃，常将军摇了摇头，并无所动，倒是季沉灵确实饿了，饭菜的香气充斥在大堂，早就勾动了他的馋虫，肚子也很是老实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但他实在有些拘谨，于是十五皇子叩了叩桌子，马上有人给季沉灵也端来了一碗参粥，“坐。”

季沉灵顺势坐下，试了下粥的温度，不烫，于是一饮而尽，肚子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只是他看到旁边的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又有些坐立不安，倒是常将军，站在那里就像个人偶。很快，又有人端来了一碗粥，季沉灵不敢再做出之前粗野的举动，只好偷偷学着十五皇子的样子慢慢喝，菜也不敢夹。

“你重伤猴妖的那一拳，叫什么名字？”十五皇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口问起季沉灵的修行。“回皇子殿下，那是武典里拳法，叫做开山。”季沉灵赶紧放下勺子，正襟危坐地回答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开山，武典我比你熟悉。”十五皇子的手顿了顿，“我问的是你手上泛的光，那是你的丹术？”

丹术？这个季沉灵倒是有印象，据胡夫子说，丹术是指从神形上体悟出的招式，虽然武堂也会教授各种兵器和拳脚的运用，但是最适合自己的招式，通常都是从神形上体悟出来的，区别于统一教授，由神形而来的招式便被成为丹术。

那个光是丹术吗？季沉灵陷入了沉思，他当时没有从神形上感觉到任何异动，那一拳与以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一拳是他蕴灵境的全力一击，体力和灵力同时挥霍一空，就连丹田也几乎干涸。“回皇子殿下，那一拳应该不是丹术，我感觉我的神形没有产生共鸣。”

“放出你的灵力我看看。”十五皇子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的灵力好像不是青色的吧？”季沉灵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将恢复的少许灵力汇聚到离十五皇子更近的左手上，他疑惑地观察自己的手掌，隐约能看到一层淡淡的红光。“你的神形在开灵之前应该没有属性，这意味着你的灵力应该是灵气原本的颜色。”灵气的颜色是多变的，但灵气刚刚诞生时的颜色却都一样，是玉一样的颜色，但进入人体之后便会被染上其他颜色，比如现在的淡红，那是因为神形在心脏的丹田里，心属火，所以灵气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

“你那一拳上的灵力是青色的，所以你那一拳必然是丹术。”十五皇子盖棺定论，很是自信。季沉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对他来说是几乎完全未知的领域，他只好闭上嘴听十五皇子继续说。

十五皇子正想继续说，但季沉灵的肚子依然有些吵闹，他又不想说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正好今天我有空，可以指点一下你的修行。至于常将军，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常将军审视了一会儿季沉灵，没有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