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妹?」祁彥問道。
在醫院時,王慧芝就提過自己還有兩個兄妹,大哥叫祁晟,小妹叫祁嘉,而他排行老二。
祁嘉疑惑地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祁彥這次從醫院回來後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換作以前,她這種帶著嘲諷的語氣被祁彥聽了去,後者一定會跑到她面前罵人,混不吝的模樣特別像社會二流子。
她很不喜歡祁彥,且不說因為同父異母這層關係導致的敵意,就連他這副不務正業,每天和朋友鬼混的做派就讓人生厭。
她是瞧不起他的,連帶著也瞧不起王慧芝,一個用專靠美色上了老男人的床,生了孩子後入住別墅的小三,有什麼資格做她的後媽?
媽媽是小三,兒子是小癟三。
祁嘉恨不得讓這兩母子掃地出門,但父親祁明仁當家做主,她不敢做出太過分事,只能有事沒事冷嘲熱諷幾句,不給祁彥任何好臉色,說出的話幾乎句句帶刺。
祁彥也是個爆脾氣,根本不礙於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對祁嘉向來也不忍讓,血緣上是兄妹,關係卻如同敵仇。
祁嘉每次嘲諷他,他都會回嘴,甚至有一次激動起來差點動手,當時被站在旁邊的祁晟給攔了下來。
所以,按照祁彥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叫祁嘉小妹,更不可能在聽見祁嘉嘲諷過他後還能如此平靜的面對她。
「媽和我說了,我有個小妹。」祁彥脫掉夾克外套,往祁嘉的方向走去,「你是來看我的嗎?」
昏迷六個月,祁嘉沒去過一次醫院,她甚至希望他因此斷氣。
祁嘉心想,還真是失憶了,她頂著會被扇的風險說:「你命還是真大,這都死不了。」
她覺得下一秒祁彥肯定會炸毛,對她挑眉毛瞪眼睛。
誰料,祁彥只是笑笑:「大難不死,才有後福,多謝小妹。」
祁嘉皺眉,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的感覺。
祁彥表現得太平靜了,平靜讓人有點害怕。
「爸叫你過去。」祁嘉沒好氣地說,「在書房。」
「我換個衣服就來。」祁彥說。
祁嘉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走了。
衣櫃裡掛著得都是花花綠綠的衣服,不是貼著亮片的夾克,就是破洞漏風的褲子,是從從腿根露到腳踝那種,還不如不穿!沒一件正經點的衣服,他感嘆於原主人的品味和他實在不相符。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壓在底層的綿T恤,祁彥套上後,出了房間。在走廊碰上了端著湯的用人,詢問了一下,才知道書房在別墅三層的盡頭。
祁彥按著指路尋找過去。
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蒼老沉穩的一聲:「進」。
祁彥忽然有點緊張,吸了口氣,抬手按上門把,推門而進。
祁明仁已經年過五十,雙鬢見了白,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可他抬眼時的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經歷過千錘百鍊的掌控者,身上的氣質獨特犀利,間接壓低了氣壓。
他正在寫一幅毛筆字,上了年紀的人總愛一些能修身養性的事,祈明仁也不例外,反而他把寫毛筆字,投資木雕和古董當成了副業,當做在正式退休之前的一件事業。
「爸。」祈彥主動開口叫道,眼神從旁邊的祁嘉身上一閃而過。
祈明仁放下毛筆,看著面前大難不死的二兒子,多少有點感慨,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
他三十歲那年去香港出差,經人介紹遇見風情萬種的王慧芝,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一心一意的男人,他有欲望,容易被美色所獲,逐漸衰老的男人遇見青春靚麗的女孩,乾柴烈火,不可收拾。於是他和王慧芝一夜銷魂,藕斷絲連,每每去香港出差兩人都會約會,久而久之,這段感情倒是也固定了下來。
後來王慧芝懷孕,祈明仁把她養在香港的別墅里,這一住就是十幾年。後來,結髮妻子因為癌症去世,祈明仁把王慧芝和祈彥接到別墅,這一舉動無疑驚動了很多人,誰也沒想到祈明仁在外面不僅有女人,還有一個這麼大的私生子。
起初,祈明仁確實想讓祈彥進入公司,等他做出一些成績後給他個名分,但祈彥不思進取,毫無本領,是個不知不扣的紈絝子弟做派,還把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模樣,讓人多看一眼都心煩。漸漸的,他也放棄了這個念頭,在大兒子祈晟的提議下,把他派去了祈氏影業旗下的一個小公司混日子——也就是宜正影視。
「身體怎麼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終歸是要關心的。
「一切都好。」祈彥溫和地回道。
「這段日子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祈明仁說,想起被綁架撕票那天,他也心有餘悸。根據警方調查,綁匪在撕票後自殺,想必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錢財勒索。
「謝謝爸。」祈彥點頭示意道。
祈明仁瞧了瞧自己的兒子,面前的人眼神溫和,氣質也柔和了起來,以前兩人見面,祈彥除了要錢就是要錢,很少有這麼乖順應話的模樣。
「你媽說你記憶方面出了點問題。」祈明仁說。
祈彥大方道:「不礙事,請爸放心。」他隱瞞實情,順勢說道,「只是記憶有點混亂,醫生也說可能是暫時的,不影響什麼。」
「那就好。」祈明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