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和全公司都知道,他可不想再看一次大型人類鬥毆事件。
更何況,於情於理,他都是站在傅知言這邊,自然也要為傅知言說話。
「我只是想問,他接下來要拍什麼戲?」祈彥說。
藝人行程的第一手資料都掌握在經紀人這邊,他這裡只有以前傅知言的接戲檔案記錄和他的簽約合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傅知言的合同是八年,從出道到現在,已經做了七年配角。
一個演員的黃金期很短暫,能有多少七年可以浪費?
幾乎是一瞬間,祈彥決定捧他的心思更強烈了些。
「言哥接下來還有兩個配角要拍,」胖子看了看自己手機里的備忘錄,說,「一個是現代戲,下個月進組,還有一個古裝戲,這個月底要飛去橫店。」
「戲份重嗎?」祈彥問。
「不重,大概三天就能拍完。」胖子說。
那基本就是只有十幾場戲的角色,搞不好後期刪減後還有被一刀切的可能。
「行了,我知道了,」祈彥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下班吧,我幫你叫車。」說著,他拿起了手機打開軟體叫了輛計程車。
「啊?」胖子茫然地眨眨眼。
祈彥看他呆愣的樣子,笑笑:「天黑了你還想去擠地鐵啊?其他人都已經走了,我的司機可沒辦法送你啊。」
胖子遲鈍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謝謝祈總。」
「不用謝,下班吧。」祈彥說。
胖子離開前掐了掐自己的臉頰,他覺得今天過得很夢幻,祈彥竟然會給自己打車?
這種不真實感伴隨著他下樓,直到他到了寫字樓的門口時,計程車司機探出頭問他「你是叫車的胖先生嗎」後才有敢確信,祈彥不僅是失憶了,還很有可能被人魂穿了。
現在的祁彥不僅溫柔沉穩,還如此的關心員工,實在讓人感動到落淚。
祈彥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在別人眼裡看來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他整理完桌面上的文件,又給林叔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馬上下樓。
披上外套,剛出門,正巧碰見了從休息室推門出來的傅知言。
他剛睡醒,眯著眼睛,臉側印出了明顯的紅痕,頭髮撅起了一縷,看起來一點也不酷了,反而有那麼一絲可愛,也許是朦朧的倦意讓他卸下鋒芒的外表,映襯著暖和的淡淡光暈,顯得整個人很柔軟。
「你不回家睡?」祈彥打量著他,問道。
傅知言懶得搭理他,說出的話可一點都不可愛:「關你屁事。」
說完,他沒管身後人,進了衛生間,上完廁所出來後,竟然看到祈彥還站在原地,一絲不苟的模樣和記憶里那個染著紅頭髮,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完全無法重合。
「你怎麼還在這?」傅知言有點清醒了,眯了眯眼睛,打量著他。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深色的瞳孔卻十分清澈,也許是天生的天賦,哪怕不是在演戲,他總是恰如其分的通過那雙眼睛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祈彥輕輕地吸了口氣,坦白道。
傅知言依舊很冷漠:「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他還是這副做派,對待祈彥是不耐煩的態度,他不想這人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如果對方還想在辦公室打一架才能徹底解決這兩人之間那點雞毛蒜皮的恩怨,他也可以奉陪。
「我想談一下你以後接戲的事。」祈彥說。
聞言,傅知言冷哼笑了聲:「祈總什麼時候還關心起我拍戲的事了?」
祈彥當然聽得出他話中有話,在傅知言看來,兩人的關係還處於冰點,他這樣突如其來的關心對於他來說確實很奇怪。
祈彥很有耐心地說服:「接下來宜正也要投入一些項目,我需要你幫我?」
真是越說越好笑了。
就像聽見什麼笑話,傅知言真就笑了下,然後瞬間收斂,冷著眼直視他,昏暗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對方的眼睛,只覺得這人今天是腦袋抽了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宜正要做項目?
需要自己幫他?
這都是什麼鬼話?
且不說宜正這幾年的業務都在開天窗以及祁彥是個廢物的客觀事實,就算宜正真的要做一些項目,按照祈彥和自己的關係,又怎麼可能讓自己幫他?
他是誰啊?他不就是一個臭跑龍套的嗎?
這是祈彥在與自己爭執那日罵他的話,直白,犀利,卻也是事實。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傅知言沉靜的雙眸和祈彥對上視線,他已經徹底清醒了。
「我說過什麼?」祈彥有些不明白,反問道。
傅知言靜靜地打量著對方的眼睛,忽然想起關於祈彥失憶的傳言,他察覺到這雙眼睛確實與之前不一樣了,少了漫不經心的浮躁,帶著沉穩和清澈,像是要洞察一個人的心。
但不管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這些都與自己無關。
傅知言動了動唇,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一個臭跑龍套的,我幫不了祈總,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完,他錯身離開,再次進了休息室。
門關上的那瞬間,辦公大廳里恢復寂靜,潑墨一般的夜色從玻璃窗灑下來,祈彥望著緊閉的門輕嘆了口氣。
一天被同一個人拒絕兩次,還真是有點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