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的十六年人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生活。
充足的營養讓他的拔高了不少,消瘦的臉頰也養出了一些肉,終於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有了一絲意氣風發。
只是他心裡,總是掛念著那個女人。
回憶起在幻境的點滴,他一時對她的坑害咬牙切齒,一時又升起一抹複雜的感情。
是初次面對濁虺時,毫不猶豫的回護;是面對雷劫時,那隻推開他的手。
他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
聽到她醒來的消息,時晝不由得長舒一口氣,隨即而來的,是縈繞不散的失落感。
果然,幻境中那玩笑一般的拜師,也只是無聊之下的消遣吧。
想到此處,他埋於小山一樣的飯堆中,將那股酸澀壓下去。
已經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好日子,他不應該奢求更多的。
「時晝師弟。」
師兄的聲音喚回了他的心神。
那師兄看著他一副狼吞虎咽的餓死鬼模樣,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玄磬峰來人,說要你過去。」
時晝不由得一怔,緊接著內心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喜意,但他還是矜持道:「謝謝師兄,我這就過去。」
跟隨師兄踏上聞仙宗內的傳送法陣,一陣靈光閃過,他們便來到了玄磬峰下。
但玄磬峰占地廣闊,弟子們的居所星星點點地散在深山之中,若無飛劍相送,只憑兩條腿走,定要繞上許多日。
帶他來的師兄仿佛沒發現他的窘迫,狀似無意道:「郁妤師姐的洞府就在東側,快去吧,別讓師姐等急了。」
又是一道靈光閃過,周圍只余仙鶴唳唳的叫聲。
水鏡內的少年似是對這種排擠習以為常。他簡單判斷了一下方向,便毫無怨言地踏上了路。
「這人竟敢欺壓我族皇子!」
郁妤饒有興致地看著時晝的勵志人生,但另一位看客卻對此深感不滿。
她安撫道:「護法稍安勿躁,我們聞仙宗也不是見人就收的,這也是考驗弟子心智的一環。」
濁虺硬邦邦地嗆聲:「人修,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契約在先的,想讓我當牛做馬,也得好好對待我們的皇子。」
「我是爽約的人嗎?」郁妤嗤笑道,「不過我這個做師尊的,想要考驗弟子,難不成還要受制於你?」
聞言,濁虺沒聲兒了。
為人師者,想要考驗弟子是天經地義的事,誰能置啄?
水鏡內,時晝雖有個向東走的提示,但山林茫茫,找人如同大海撈針。即使他身懷妖血,五感敏銳,憑著氣味聽覺找來也得有一陣功夫。
郁妤調整了一下玉佩,好讓濁虺看得清楚些:「你自己盯著,我得看兩眼帳本。」
在獎金的驅動下,周翼的動作很快,不過幾日便將帳目理得清晰。
郁妤又給他派了項目總結的活,如今正幹得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