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月靠在冬霜的怀里止不住的颤抖。
她忍不住不停地用左手手指去狠狠地,一下一下攥紧、捏痛右手手指的每一个骨节。
就像一个强迫症病人一般,每一根手指,每一个骨节,依次,轮流,承受着这样的疼痛。
在等待张府医诊治的期间,她不停的、循环往复的这样的动作。
似乎这样的疼痛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冬霜听到怀里的公主似乎在轻轻说着什么,她靠近一听才听清。
“是我,又是我,没有注意到。”
“都是我的错。”
“……”
冬霜慌了神,紧紧地把梅令月拢进怀里,“公主,公主您别乱想,不是您的错。”
梅令月抬起眼来望向冬霜,可是目光中却失了焦点,一滴泪就这样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是我的错,我明明看到了三皇子派进府里的内奸名单。”
“明明他把人铺满了整个公主府。”
“我竟然没现,没现厨房里没有安人。”
“那次我与沈明睿偶然遇见,他都要特地差人给我送一盒糕点,他怎么会不在乎我的餐食。”
“我是有多蠢,竟然没有现厨房里竟然没有内奸。”
梅令月在等待张大夫来之前,一直抱着温云闲,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咳嗽,痉挛,挣扎。失去意识。
她一点点的看着他的生命力在她的手里流逝。
她不是医生,虽然她很快推断出了他中了毒,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没用,连她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明明不是毫无预兆的,她不是没有察觉有危险的,为什么就不能再仔细一些。
梅令月那么一双本是妩媚妖娆的凤眸中满是自责与绝望,随着一颗眼泪的滑落,不停的,越来越多的泪珠一颗颗顺着她的面颊,一下下仿佛砸进了冬霜的心里。
“冬霜,又是我,又是我。又是我害了他。”
“公主,不是你,你别这么想。驸马会没事的!”
公主没有崩溃,没有大哭,却好像失了魂魄。
她说什么公主好似都听不到,只是在不停的重复的一样动作,说的一样的话。
“张大夫,驸马究竟如何?你快告诉公主,公主已经……”
张府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色不是太好,“公主,驸马确实中了毒,我刚刚施针延缓了毒素侵入内脏的度,但也只能控制十二个时辰。”
“此毒霸道异常,成份又极其复杂,怕是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出解药。只能找下毒者要解药了。”
沈明睿!!沈明睿!梅令月的眸子里充满着恨意。
肖赫这是急冲冲的进来,“公主,那几个内奸已经全部抓起来了,也已经把他们嘴里藏着的毒药取了,公主要如何处置?”
梅令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第一让他们把沈明睿派他们进府的目的说清楚,签字画押。”
“第二把厨房里的那个内奸给我揪出来。告诉那十五个人,最后一个招的,我一刀一刀的活活剐了他。”
“至于怎么让人快点招供,你们比我有经验。”
肖赫点了点头,“是,公主。”
肖赫刚准备出去,又被梅令月叫住了,
“肖典军,带一队人,和我一起去三皇子府。”
*
现下刚刚四更天,沈明睿却已经醒来,躺在床上,把玩着一块通体莹白,成色极佳的月形玉佩。
这是阿月以前送她的。
“阿月,阿月。”沈明睿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只有在夜里,四下无人之时,他才能如此表示他对她的爱。
沈明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阻止阿月嫁给别人。
明明他都如愿让阿月与温云起退了婚。
可是父皇,竟又一意孤行让阿月嫁给了那个低贱温云闲。
为了扶持侯府父皇真是煞费苦心。
可是为什么非要是阿月,明明随便哪个公主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是她。
父皇,就那么厌恶自己吗?
父皇明明知道的,知道他从小就一直心悦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