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玩味地看着对面的站牌表,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就只是在她身边站着,一直沉默。
出了地铁站,白汐随着人流径直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人行天桥,走了几分钟,人群里忽然有人挥刀朝白汐捅过来,白汐下意识侧过身子躲避,刀子还是刺破了她的胳膊。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将她的白色外套瞬间染红,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白汐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个头不高,戴了个白色口罩,脏兮兮的棒球帽挡住半张脸,完全看不出长相,虽其貌不扬,但出手极其利落,招招狠辣,眼见第一次没成功,没有丝毫犹豫冲过来,举刀就刺。
周围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霎时间乱作一团,有人没头没脑撞过来,那男人即刻稳住脚,毫不犹豫推倒挡住自己的路人,疾步朝白汐冲过来。
白汐往后退了两步,刚好附近巡逻的警察赶过来,警笛四响,凶徒见再无机可乘,便索性一下子跳下天桥,趁乱混入人群逃走了。
四周环视一周,那个如影随形跟了自己一下午的男人,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意思。
伤口缝了十多针,白汐蹲在走廊角落里,啃着一个干巴巴的面包,冷眼看他在急诊科里到处乱窜。
或许是个头太高,或许是不惯低头,他在她面前来回跑了几趟,愣是没瞧见她。
白汐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包,把包装袋往垃圾桶里一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蓦地转身,盯着她的胳膊,墨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没受伤,真是万幸。”白汐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他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
白汐往外走。
他上前来,这一次,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白汐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送你回去。”
声音很性感,低沉沙哑,磁性十足。
她挑眉,笑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期待,又像是愤懑。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白汐居然还从那双一直倨傲的黑色眸子里读出了几分恳切,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往前走。
出租车上,收音机里播着闹市凶徒的新闻。
白汐看着窗外灯火阑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那些她所不知道的故事,像是一颗种子,在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生根发芽。
身旁的人仍然沉默,仿佛沉默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白汐让车子停在路边,他四周围看了一眼,淡淡地道:“这不是你回家的路。”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白汐拉开门,下车。
他也紧跟着下车。
夜色下人来人往的街头,华灯初上,他深深地看着她,执拗地坚持跟着她,却并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