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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二道：「不必擔心，這個距離我能夠兼顧。」

他都這樣表態了，宋春時也不再遲疑，當即開著艘小型戰艦，在大部隊掩護下悄然離開。

聖教如今的精力都用在與聯軍作戰，兩人一路往絕對領域深處駛去，並沒有遇見多少阻礙。

不過，越是深入，唐十二臉色越是肉眼可見變差，透過偽裝都能看出的蒼白。

「你還好嗎？」宋春時忍不住問。

唐十二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剛說完，身體就晃了晃，宋春時立刻伸手扶住，一滴暗紅色的液體落到地上。

她抬頭看去，唐十二眼角、鼻腔正在往外滲血。

宋春時嚇一跳，趕緊扶著他到一旁坐下，翻箱倒櫃找治療儀，「不是說沒事麼！」

「抱歉，嚇到你了。」唐十二語氣滿是歉意。

「我又不是紙做的，哪那麼容易嚇到。」宋春時沒好氣地將治療儀往他臉上懟，血暫時止住了，但只要將治療儀拿開，又會繼續往外滲，唐十二的狀態正似乎正處於急崩壞中。

宋春時緊皺著眉，看對方之前說的若無其事，她還以為真的問題不大，沒想到實際情況如此嚴重。

「是不是快到了？」她猜測距離那個神越近，唐十二所受壓力越大，所以反應才這樣劇烈。

他勉力點了點頭，「是，已經感知到準確坐標，需要調整航向。」

「好，你說，我去調。」宋春時來到操作台前，輸入坐標，調整戰艦航行方向。

調完跟對方確認，半晌卻不見回應，轉過身，唐十二陷在椅子裡，腦袋歪向一旁，雙眼緊閉，眼角的血滲入鬢角。

宋春時心口一突，緊走幾步跨過去，見到對方胸口還在細微起伏著，鬆了口氣，輕聲道：「唐十二？我把你放進治療艙吧。」

過了幾秒，唐十二睜開眼，眼中一片血紅，「不能進治療艙，沒關係，我可以堅持。」

宋春時知道他的顧慮，治療艙的運行原理，是讓人在昏睡中對身體進行修復，而他一旦昏過去，就沒法兼顧聯軍那邊的狀況，因此必須讓自己保持清醒狀態。

唐十二眼神有些渙散，嘴角卻吃力勾起，「我想到初次和你見面……那時，也是很想睡過去，你像剛才那樣把我叫醒。」

宋春時擰了下眉，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是在Z-o89星，漫天的飛雪，唐十二背靠機甲坐在雪裡，她以為對方受傷，就出聲問了一句，當時他還說自己沒事。

原來想在雪地里睡過去，也算沒事麼？這傢伙那時候不會不想活了吧？

不過是仔細想想，又好像不是很意外。

當皇帝聽著是很威風，但光從唐十二的出生來看，他就不是個幸運兒，能安全長大都不容易。

而他看起來並不喜歡手裡的權力，卻得受此約束，不管做什麼都要套著馬甲，避免被人知道真實身份，以至於從小到大連個朋友都沒有。

更要緊的是，他必須時時刻刻捂緊自己的秘密。否則，帝國皇帝是級精神體，是違禁實驗產物的秘聞一旦泄露，他會馬上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喊打。

這麼一盤算，生活的確很無，宋春時都為他嘆了口氣，「你這皇帝當得有什麼意思。」

就像現在，他為了對抗那個神、為了人類的勝利如此痛苦，除了她之外，卻沒有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大概有些人是清楚的，但他們顯然不會宣傳他的功績。聯軍能進入絕對領域，只能因為科研組研究出型戰艦技術，不能因為唐十二是個級精神體。

唐十二臉色蒼白地笑了笑，「是沒什麼意思，說不定很快就不是了，到時候無家可歸，春時可以收留我麼？」

宋春時順著他的話半真半假道：「那你來我家看大門好了。」

「好，說定了……」唐十二嘴邊帶著笑，神情愉悅地緩緩閉上眼睛。

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這是一顆懸浮於太空的大型隕石，冰晶狀結構，沒有大氣、沒有生態園，卻突兀地立著一座宮殿。

小型戰鬥艦剛剛靠近，宮殿內就飛出一架級機甲，手持光刃徑直劈來。

單純以戰鬥力來說，小型戰艦無法與級機甲相提並論，而戰艦上兩人，一個處於半昏迷狀態，一個是體術戰士，都不具備太空作戰的能力，怎麼看都只能成為對方刀下亡魂。

察覺到危險，唐十二眼皮動了動，本能地要放出自己的機甲，宋春時卻壓下他的手，「放心，交給我。」

聽見她的聲音，對方眼睛並未睜開，微皺的眉頭卻很快放鬆。

宋春時給他蓋了件毯子，背上長刀轉身離開。

戰艦的保護罩，在級機甲持續攻擊下即將失效，這時候，一名年輕女孩出乎意料地走出戰艦，懸浮在浩瀚太空中。

這一幕實在太過驚人，連級機甲都驚得暫停了進攻。

十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人是沒辦法直接在太空中生存的，真空環境能輕易將人類殺死。

那女孩卻沒死，不但沒死，她還好得過分。

級機甲最後收集到的影像，是憑空斬下的一把長刀，之後就陷入漆黑中。

宋春時利落解決了對手，並沒有給機甲殘骸過多關注，雙腳在戰艦上一蹬，人直直往隕石表面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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