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好坏好坏,她心里的警铃早已响了半天,好尖锐,可是好像没有办法。很想负气地说上两句煞风景的话,可是她找不出,反而那股失重的感觉一直在持续。
一直。一直。
向斐然听出她讲话
()的鼻音,又看她脸色差劲,猜到几l分:“感冒了?()”
商明宝吸了下鼻子:嗯。?()?[()”
向斐然压下眼眸里的深色,低声:“昨天被我传染的?”
昨天干了什么,彼此心里都有数。
“才不是!”商明宝心头升燥热,讲话终于大声了点:“是昨晚没睡好。”
让她怎么睡得好呢?回到第五大道的公寓,心烦意乱又神思游离的,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墙角的绿植都要骂两句。绿植又没长嘴,怎么给自己伸冤?泡完澡躺上床,更觉燥热,一闭眼就是向斐然近在咫尺的眼神。
他给她留下的记忆是五感的,鼻息的滚烫,冷冽的香,都被商明宝的皮肤、呼吸和触觉记住。
凌晨的时候做了很糟糕的梦,醒来时,被子卷在腿间,掉了一半在床下。
难怪会着凉。
商明宝唯恐他问自己为什么会失眠,瞪着他,抢在先头说:“才不是因为你失眠的,你不要多想。”
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没什么区别了。
向斐然笑了一息,全盘接受她的说法:“好,不是因为我。但我失眠了,是因为你。”
商明宝都想逃了,不仅身体想逃,连灵魂都想逃。可她能逃哪里去?手还给人家牵着呢。
她涨红了脸,憋死了憋出一句:“你不要讲了,我不听。”
向斐然从善如流,改口问:“那你吃药了吗?”
聊这些,不是他的本意。他今天走神了一整天,试图冷静地找到蛛丝马迹,好一举推翻昨天西蒙“她没有那么喜欢”的结论。但他丝丝入扣的观察、严丝合缝的推理,都越不过一座大山:商明宝从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在夏令营结束后,即使方随宁给她推送了他的微信名片,她也依然没有加他。
如果不是阁楼上的那一场意外相遇,他和她,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已经全盘接受了商明宝没那么喜欢他的事实,直到刚刚在电话里,不小心听到了“两分的喜欢”。
和“即使看到他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也会坦然送上礼物并保持距离”的从容。
她亲口告诉他,他做的心里准备不够。他为自己保留的两毫米的侥幸还太深厚。
商明宝答道:“吃了,中午就开始吃了。”
又关心他:“你呢?好一些了吗?”
向斐然颔首:“今天退烧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商明宝瞥到了WhatsApp来电的头像,是女生无误。
向斐然滑开,听了两句,回道:“马上回来。”
他这边还没挂电话,商明宝已经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等他挂断,商明宝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改天见,斐然哥哥,你先忙。”
虽然不确定真相对她来说是不是有意义,但向斐然还是解释了一句:“林犀,我组里的研究生,别多想。”
因为是这个方向唯一的中国研究生,便顺理成章地被塞
()到了他团队里。他跟她不熟(),除了课题组办公室外?()_[((),便偶尔只在图书馆里碰到。大约是看他总是独来独往,林犀作为留学生里社交活跃的一份子,邀请过他几l次参加节日聚会,但向斐然无一例外都谢绝了。
商明宝明亮的脸上绽开笑容:“不会,怎么可能多想。”
她太坦然,向斐然莫名烦躁起来,微眯了眼,直接问:“是真的吗,就算我现在跟谁在一起,你也只会送我一份礼物然后保持距离。”
商明宝是天之骄女,就算不是,他这样问她也只会答是。
“是啊。”她保持着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调侃道:“不然呢?我可不是那种分不清界线的假妹妹。”
向斐然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面无表情地等待那阵心脏抽疼的麻痹感从身体里流过。
“知道了。”过了一息,他以近乎对自己残忍的淡定说,“不会有这个情况的。”
时间差不多了,向斐然抬起手,将她乱七八糟的驼色围巾拢了拢:“回去注意安全,以后就按这么多穿。”
商明宝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的第三次亲吻终究是没发生。
分别后,他过斑马线回餐馆,她去找廖雨诺,两个方向,各自汇入人流。
还未走远,便收到向斐然的来电。
他电话那头很安静,衬得他声线平板:“刚刚那次不算date,我等你的第二次。”
到了酒吧,廖雨诺已经喝了两杯马丁尼,见商明宝过来,握住她的手:“这么凉?我还以为向博士会请你一起去坐坐。”
“他组里聚餐,不方便。”商明宝刚想喝一口暖暖身体,猛地想起吃了药,便问酒保要热水。
中国人要热水一事已经快把他们驯化了,酒保挑挑眉,说了声“sure”。
“他没找你算帐?”廖雨诺还等着听好戏。
商明宝指尖触着滚烫的玻璃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