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手略为回暖了些?许,季书瑜方?才松开?了手,神情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若,夫郎也去?热汤中泡一泡,暖暖身子罢?”
说到底,他身子这般寒凉,还是因为将?披风让给了她的缘故。
她无法做到若无其事地自顾自去?热汤中沐浴,冷眼瞧他于屋中受冻。
闻人策闻言微怔,一双瞳孔骤缩,仰面望向她。
仔细瞧了一番美人面上神色,他眼神幽昧,眼底若有鬼蜮浮动,又隐约含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长翎睫羽轻轻垂落,他声线微哑,低声道:“好。”
季书瑜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回身至铜镜前摘了发间的首饰,方?才慢吞吞地往盥洗室去?了。
二人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不过是共浴一汤罢了,没甚么好羞的。
她如是劝慰自己。
香汤雾气?氤氲,一池以花鸟屏风隔为两边。
光影将?少?女纤秾合度的倩影倒映在屏风之上,曲线起伏间尽显窈窕美感?,饱满丰腴宛若一只诱人采摘的甜桃。
听着耳旁水珠琳琅四溅之声,闻人策不发一言,目光缓缓扫过屏风,视线于少?女的发梢一路往下延伸至那纤细腰身,俊朗的眉宇间是一片淡漠之色。
花朝月夕“身子不利爽?”……
待她浴洗完毕,回到居室之中,闻人策已?是更换了一身雪白寝衣,坐于榻上看书。
闻脚步声渐近,他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望向?来人。
美人一身香气馥郁,因着方才出浴,凝脂雪肤透出浅浅的潮红之色。双睫微垂落,一双杏眸若为春波清濯,抬目轻扫他一眼又快速地移开?。
她抬臂将一侧被金钩束着的帐纱放下,一双玉足轻点,如猫儿般轻巧地钻进床榻内侧。披散于薄背的墨发随着动作向?前滑落,衬得那截纤细脖颈愈发白皙若雪。
静默了片刻,季书瑜还是觉着心底有些话不吐不快,抚着胸前锦被,微侧过?首,轻声道:“照顾夫郎乃是妾身应尽的责任,夫郎身体有恙,如何不同妾身说呢。”
闻人策神情亦并无什么波澜,闻言他低眸斟酌片刻,方才浅笑?回道:“不过?陈年旧疾而已?,调养了许久也?已?稳定?许多,吾已?是习惯了。此事?无甚大?碍,夫人无需为吾担心。”
季书瑜一双秀眉轻蹙,抬手去触碰他的手心。
入手仍是带着些微凉之感,即使方才于汤池中泡了许久,他身上也?仍似笼着一层难以散去的寒意。
二人于凉风中待了太久,加之他身上衣着又格外单薄,如若之后不好生养着,只怕他的病会愈发加重。
“此事?干系到身体康健,郎君觉得无甚干系,可于妾身而言绝非是能随意待之的小事?……”
季书瑜沉吟片刻,忽而好似想到了什么,言道:“之前随妾身入兰泽的婚队中,有一位医术极佳的御医,曾为宫中诸多贵人解过?疑难杂症,也?通晓许多治愈沉疴宿疾的奇方。不若妾身明日?将他宣来,为您把个脉瞧瞧可好?”
闻人策静默不语,她于一侧小心观察他的神情,见他面上并无抗拒之色,索性半坐起身来,把心一横,双手环上他结实的腰身,小声道:“这也?是妾身的一片心意,不如夫郎就?依妾身这一回吧?往后夫郎如若还感到身子有何处不大?利爽,也?莫要再瞒着妾身才是,不然妾身知晓了可是会难过?的。”
感受到她柔软的面颊贴于后背轻蹭,闻人策胸膛微震,发出几声笑?。臂膀环上她的纤腰,将人轻轻揽至身前半搂着。
他低头与?她对视,将那杏眸中的荡漾清波收入眼底,应声道:“既然夫人如此说了,那便依夫人的话,明日?晚间,吾
命人请那医者过?来把脉便是。”
“嗯。”季书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烛灯熄灭,帐中光线昏暗不明,鼻间满是馥郁水香与?澡豆的气味。
感受到他喷洒在她颈侧的呼吸,她忙闭上了双眼,忽视腰间那犹如细羽轻扫脊背带来细密之感,略有些紧张地感知着二人面颊相贴时彼此互换的气息。
他身上沾染上了些许安神香的气味,严严实实的盖过?了原本的兰香之气。
玉郎俯首,动作轻柔的撬开?两片樱唇,带有微凉之感的大?舌探入其?中,以温柔攻势探索着每一寸角落。
幽暗光线下,他动作中所含的缠绵情意被无限放大?,温柔若此,足以叫人甘愿溺毙于此。
两人交颈相缠,透明而甜蜜的唾液顺着交缠的舌面滑落,就?在她被撩拨的动情,羞怯的舌尖顺着齿关钻进那满是冷冽香气的唇齿,小心翼翼地舔舐过?他敏感的上颚,身上那四?处撩火的手却若风吹云散般轻飘飘抽离而去。
他抬手为她掩好被盖,感知到她的目光,温声解释:“忽而想起,今日?乃是夫人月朔后的第七日?,不宜行房。眼下时辰已?晚,便不扰夫人休息了,早些歇息罢。”
听他此言,季书瑜也?想起了几日?前府医交代的事?。
如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不由得感到些许败兴,闭眼平息了一番呼吸,方才半睁着一双雾蒙蒙的杏眼向?身侧望去。
但见身边之人果真不再有所动作,两只手交握着叠于腹间,呼吸平稳,恬静的睡容似衔玉含霜,清隽疏朗。
她心绪蓦然复杂,裹紧了锦被,强制自己除去那些繁杂思绪,转过?身去,闭目沉睡。
待送闻人策出门上值,季书瑜方才领了侍女,转了方向?往东院王氏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