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只需接到?信号,便随时?会?冲进来将我们砍杀,为?他们的同伙报仇。”
季书?瑜轻轻挑眉,应声道:“所以你欲要如何?”
闻人珏眼神微妙,“能于红衣手下逃脱并反杀,嫂嫂的身份绝非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吧?虽然暂且不知派你入到?府中的主使者是谁,但大致的所图我却也能猜到?几分……只是可惜,大房那边已经不景气了,往后长兄他争不过我的。”
冰冷的华衣碰到?她的脸,他唇角边挑起的弧度含有讽意,目光中亦是清醒的近乎冷酷。
“嫂嫂不若考虑另择高枝,弃暗投明吧?不论是谈情说爱,还?是床笫之?事……珏都不比他差,甚至能比兄长做的更好?。”
季书?瑜若听闻了什么荒唐的笑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异色,不可置信道:“你当真是病糊涂了,你可知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疯话么?”
“疯话。不错,我确实早被闻人府的那群疯子给逼疯了,只是我眼下既能得出这番结论,其中自有我的思量。”身量颀长的青年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欺身上前,垂首同她附耳,“珏与你不会?有任何威胁,更不会?同旁人拆穿你的异样……可是,那是有代价的,珏也同样有求于夫人。”
嘴上虽是说求,可他面上却全无求人的谦卑,唇边勾起一个妖异的弧度,含笑温言。
“珏需人帮忙解这情毒,等恢复力量之?后,我便能助你破窗逃下山去。最?后等此间?事了,回?到?兰泽后你是想另择良婿,转阵营跟我,或是当无事发生继续做我那好?兄长的妻子,珏都无毫无异议。”
说罢,不待她开口,他又接着?说道:“别着?急回?答,慢慢想吧。只是,我要提醒你,兄长他可并非是什么金玉良人,表面上瞧着?似玉无瑕,可胸膛中那颗捂不热的冰碴子,就同他父亲的一般冷硬。如若叫祖父发觉了你的端倪,闻人策更是不会?出手保你,甚至颇有可能为?了权利而将你撇的一干二净……到?时?候,等待你的只会?是五马分尸,吊死城头的凄惨下场。”
这话却是好?笑。
闻人策不是良人,那他便能是么?
季书?瑜于心中冷嗤,并不以为?意。可身前之?人却仿若能窥听见她的心声,慢条斯理?地启唇言道:
“夫人,兄长他不愿意保你,可珏却不一样,只要你肯,珏定然会?出手护你余生平安无忧。”
她狐疑地抬头望他,本是不想搭理?他的,沉默了半晌,略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何?”
这样一个以利益至上的无情之?人,如何敢这般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席话。
闻人珏唇边的笑容愈发扩大,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中闪过的光影虚虚实实,说不清究竟是戏谑还?是嘲弄。
“嫂嫂方才不是也说了么,因为?……珏就是疯子啊。”他启唇轻舔唇角,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胸膛间?那颗心脏狂跳,似极力喧嚣着?想要得到?宣泄。
那种疯狂的念头几乎于下一刻便要破体而出,冲破理?智的阻拦。
“一个疯人想要做什么事,维护什么人,那不都是任凭心意,无需理?由的么?他闻人策的东西,我就是想要统统占为?己有,不论是权利,是下任家主之?位,亦或是他的妻子,我都极其乐意去抢,且不遗余力地去给他添堵。”
季书?瑜沉默。
她就不该问那句话。
这人的脑子果然是烧糊涂了吧。
“怎样?夫人,你想好?了么?”
二人的身体靠的极其之?近,于远处看?去,仿若二人紧密相依。而他的呼吸隐隐若若地轻洒于她的脖颈之?上,引起一串若被火苗点燃的烧灼之?感。
闻人珏望着?面前那张芙蓉面,声音低哑地继续诱哄道:“不论是钱财,权势,或是庇护,只要你想要,我都能随时?给予你。而我要的,也只有那一个简单的条件,之?后是去是留,珏绝对不会?限制于你。”
那温度灼热的指尖落于她的鼻梁下滑,带着?一点克制不住的力道轻轻摩挲。
“是因为?我的容貌?”
季书?瑜默了半晌,终于出声,眼底神光晦暗。
“是。但也不全是。”闻人珏对此并未否认,却也不肯再多费口舌同她解释太多。
他虽然疯,却不瞎。审美的眼光也于常人无异,是丑是美自然能分辨的清楚。
对于季书?瑜过于出众的美貌他很难做到?视而不见,因此,早在于鹿鸣山竹屋中的第一次见面时?,他便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可若要说这欲念只是因为?皮囊而起,却也不对。
方才倘若进来的人是披皮成功的罗刹妖女,即使她拥有着?同样一张的绝色容貌,他也决计是不会?容许她活着?接近自己,更不会?若眼下一般,产生一种莫名口渴心烦的冲动。
总之?,这是一种令他自己也难以明晰的缘由。
季书?瑜闻言不语,眉眼沉静,亦是于心底细细思量。
她倒是不怀疑他眼下能这般轻易将承诺出之?于口的底气。
以往她被人言语隐晦地指骂为?草包美人、祸水红颜,她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眼下,得了他这般不褒不贬的肯定,心底怎么就这么不舒坦呢……
就好?像是回?到?了昔日那一段被待价而沽的日子。
闻人珏同那些垂涎她的‘买主’没有任何的区别,唯一的差别,也只是胜在他的容貌身份条件较他人稍微好?上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