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当时去内宅时天还亮着,这个时候都黑了,想必中间确实病倒,不然怎会忽然的过去那么久都毫无所觉。
清语渐渐接受了三爷的说法。
越崚非看她现在是真的清醒了,问她饿不饿,出屋和陆源、几位妈妈叮嘱一番,让两位妈妈取来清语的衣服给她换好,直接命人把晚膳端进了卧房的外间。
两人简单用膳。
这一晚,清语留在了三爷宽大的床上入睡。
越崚非很自然地去她先前守夜那张榻上歇下。以他的身高来说,这个榻实在太过短小,手脚都舒展不开,蜷缩起来方能勉强躺下。可一想到她在这里睡过不少夜晚,他竟也觉得十分舒适,很快入眠。
翌日一大早,越崚非策马去了鲁国公府。
贺安彦打着哈欠来迎接,“你大早晨的不多睡会,起那么早做什么。我这还没睡够呢。”说着就要安排
好人伺候三爷,自己再回去补个回笼觉。
越崚非喊住他,与他到了间最近处无人的屋子,命侍卫在屋外好好把守,关上房门,这才道:
“我需要你查查贺家和程家这些年有没有走失不见踪影的女孩子,嫡系旁系都可。我需要个恰当的女子身份,十几岁的样子,方便上户籍。”
这样安排最为妥当,不易被有心人查出来清语真实身份。
程家乃贺安彦的外家,鲁国公夫人便是前次辅程大人的嫡女。无论是暂入到这两家的哪一个,都能保她安然无忧。
贺安彦正要打哈欠,被惊得硬生生憋了回去,努力挤下冒出的困倦眼泪,彻底清醒过来,奇道:“怎么?想给你那小丫鬟提提身份了?随便找个合适的身份按上就好,何必如此麻烦。”
又挤眉弄眼去撞越三手臂,“想纳她了?我就说嘛,你那么多年不沾点荤腥,乍一收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在房里,怎么憋得住。”
越崚非横了他一眼,“不纳。”
“啊?那你要这户籍文书……”
“是娶。”越崚非目光清明,语气淡然,“八抬大轿迎她入门,以正妻之礼明媒正娶。”
三爷前脚刚出侯府大门,下一刻越老夫人便遣了人来叫小俞到内宅商议事情。
越老夫人的想法很直接。
侯府不是那种寒门小户苛待底下人,如今小俞既是被搅入事件且并非她本意,老三也愿意担责,那就给她个名分。
先让她以妾室身份跟在老三身边,过几年有个孩儿了就抬为姨娘。作为丫鬟,这般的境遇着实难得,想必小俞不会不答应。
越老夫人不乐意与老三细说,自然叫小俞过去讲一下,稍后小俞告诉了老三,这事儿便成了。
哪知被特意派来的杨妈妈连逸昶堂的大门都没能挨近。
门外守着的并非平日那些家丁,而是换成了三爷身边侍卫。
堂堂护銮卫内二等侍卫,竟是在这里守起了院子。杨妈妈饶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人,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在皇上跟前得脸的。
何况护銮卫乃皇家近卫,这些人随便拎出个都是官宦子弟或者世家公子,没个寻常老百姓。
杨妈妈陪着笑脸都没能挨近逸昶堂半分,转头冷着脸加快脚步回到安宁苑,把院门口的情形一一禀了,还道:“我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了许久的小俞,便是侯府外头路上的行人都能听到我大嗓门了,那小俞都不到门口与我相见,也没能和她说起老夫人的恩典。”
越老夫人听后渐生愠怒。老三摆脸子就罢了,好歹还是侯府里的人,那小俞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凭什么不肯来。
便遣了更多的人到逸昶堂去“请”人。
谁知侍卫把那里护得滴水不漏,任凭她们如何叫嚣,都不见小俞露过面。
越老夫人昨日那一遭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今日再被无视更是气得发慌,直接让人去府外请大夫,言明是老三做事太不顾及家里颜面惹得老夫人头疼发晕。
郭妈妈刚知道这事儿就赶紧回春溪园禀与夫人。
潘氏听闻后,嗑着瓜子想了片刻,起身到安宁苑来劝老夫人。刚进院子就和前来的大夫遇到,笑着让人塞了银子给大夫,说老夫人身子无碍是下人们听错了,让郭妈妈亲自送大夫出府。
进屋见老夫人戴着抹额躺在榻上,潘氏遣退了伺候的人,把房门掩上好生劝说:“母亲何必和老三动气?他那性子谁不知道,最冷不过的,做事从来不考虑旁人怎么想。今日他让那么多侍卫守着,估计也没料到您老大恩大德,竟然主动帮那小俞扶起身份。”
越老夫人掀掀眼皮,细观潘氏神色,没接这话茬反而道:“你看着倒是高兴得很。怎么,潘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很乐意?”
潘氏摸摸脸颊。
她一开始是愤怒的,但转念想想,实在是有些看好戏的心藏在里头的,谁叫雪凝眼巴巴一直望向攀上老三那高枝看不上她家老二?
先前雪凝如何嫉妒小俞能在老三身边,她是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如今雪凝成了庶子老五的妾室,而小俞若能成老三的妾室,相比较之下,岂不是能把那不长眼的东西给气死!
想想就畅快。
莫说此刻老夫人心里憋着气,即便老夫人也乐见其成她也不能说出真实想法,忙敛去嘴角笑意肃容道:“母亲可是错怪我了。我只是想着,事已至此,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好,倒不如把那些腌臜事都撂一边去,先把年过好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