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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说到这里，姑娘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深深吸了口气，缓了一缓才接着又说：“我还看到，他穿了一身军装，骑在马上，随着军队离开。当时，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他骑在马上，看着百姓的目光有些悲悯却又坚定，他的样子，比所有人都要挺拔高大。”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因为你喜欢他的缘故吧。”

“也许是吧。当时他的样子沉稳无畏，跟那个深夜里悲伤温柔的人判若两人，当时我应该站的挺远的，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去送他的，反正他没有看过我，一眼也没有，只是跟去送他的几个汉子简单说了几句话。那几个汉子对他说，展大哥，大人和先生你不用操心，有我们兄弟呢。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自己千万当心。他点点头说，京里就拜托你们了。等打走了蛮子，咱兄弟再相聚。说完就随着军队一起离开了。”

姑娘望着前方的湖水，说：“后来，我就见到了那柄黑沉沉的剑，他的剑，跟一个白瓷坛子在一起。”

五

五

白玉堂听说蓝衣男子死了，两个人都死了，只觉得喉头哽咽，眼中发热，心里一阵悲伤，忍不住为他们感到难过。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姑娘说：“我很悲伤，很难过。帮我看到这些的医师说，这或许是前世，或许不是，只看我自己如何去看，如何去相信。我真希望这是个梦，不是前世。可是隐隐的我又觉着，这就是实际发生过的，不是梦里能梦出来的东西，接连那么多次呢，都梦见同样的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我想弄个明白，就到图书馆里去翻找资料，去看古代每个朝代每个民族的服装，想看看有没有跟蓝衣男子他们穿的类似或是相同的？”

“结果呢？有符合的吗？”

姑娘盯着湖面，轻轻地说：“宋朝，北宋。”

宋朝，北宋，那个内忧外患的朝代。参军死去的蓝衣男子，是在跟谁作战时死去的呢？是大辽？还是西夏？白玉堂把想要奔出的眼泪憋回去，又问：“那，他们最后——”

姑娘说：“如果我看到的都是真的，那我偷了那个坛子，那柄剑，把他们放在了一起。我最后看到的是，在一片青山绿水间，一个小土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见过，他们真的做过，还是我在那里看到的幻觉，可那次之后，我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场景，他们站在青山绿水间，比武，一人使刀，一人用剑，树上的细碎小花扑簌簌地落下来，蓝衣裳的人笑着停下，抬手去拂五爷肩头的落花。少年却哈哈大笑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颈边，说：你输了。蓝衣大侠微笑着轻轻应了一声，说：嗯，我输了，你赢了。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什么了。我又去过很多次，可是再见到的也是这些，再没看到过更多。”

白玉堂轻轻地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湖面。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这是你的前世，你把他们葬在了一起，这一生他们一定会幸福的，你也会幸福的。”

姑娘说：“希望吧。希望都会幸福，你也幸福。”

白玉堂看着她，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沉默。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悲伤和希望在这片空气里悄悄流转。安静了不知道有多久，那边姑娘的舍友们笑着嚷起来了，闹哄哄地叫着：“丁月华，还没聊够呢，过来一起玩吧。”“帅哥也一起啊。”“就是，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快回去吧。”白玉堂听见她们嚷嚷，笑了笑说，“谢谢你的故事了。”

丁月华笑了笑，说：“不必谢，跟你聊完，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丁月华转身跑去了舍友们那儿，展昭的电话刚好又打来了，白玉堂略一犹豫还是挂掉了，没接。他的心里还在为姑娘前世里那无奈的生离死别感伤，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收起自己的皮划艇。

展昭见电话挂掉，皱了皱眉正准备再拨过去，就收到了短信，他一看就笑了，短信上说：“一个小时后到家，饿，想吃面。”

展昭笑笑，进屋，准备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