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是看她可怜,终于给她送了个“小诗”过来吗?
随失一番装腔作势地试探,终于看见随宴的眼神松动了。她眼底也稍稍减了些冷意,看来这人毕竟还没有忘记自己。
随宴险些张口就说,“那你叫随师吧。”
她湛湛在开口前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你没必要认我做师父。我们家清儿会唱戏,你还是认他为师,学点戏吧。”
我们家清儿。
随失眼底冷了几分。
她把剑放在一旁,两只手抓住了随宴的腕子,捏到了一把清瘦的骨头。
随失敛了心神,缓了一会儿,学着练过的那些小姑娘,开始撒起娇来了。但她学得三不像,语气里还带着点江湖人的霸道,“姐姐……就按我说的做吧,我就喜欢师这个字,这是以前有人教我认过的字,我喜欢这个字啊……”
随宴完全愣住了,“你……”
家里不管是随海和随河,从来没有哪个妹妹对自己撒过娇。
她想着,要是小诗没走,应该会这样对自己撒娇吧?
随宴险些鼻子都酸了。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还想拒绝,谁知面前的女孩直接长臂一展抱了过来,揽着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晃,“好师父,就答应我吧……”
这,这……
她到底捡回来个什么人啊?!
随宴闹不过她,只能躲。
随失有耐心的很,突然转性了一般,乖巧得让随宴觉得昨日见到的那个人大概是鬼变的。
药来了,随失一一吹凉,舀到随宴嘴边喂她。
饭来了,随失把肉挑出来,全堆在随宴的碗里。
风起了,随失怕随宴吹着,又怕她闷着,于是开一半窗又关一半,自己站在窗边用身体挡着,绝不让风漏过去。
随宴被她磨得要疯了。
原来有个闹腾的妹妹在身边,是这样的感觉。
一整天下来,随失还吵着闹着要和随宴一起睡,随宴怕了她,赶紧应下说自己考虑一夜,明日答复,这才把人赶去给身上伤口换药了。
关了门,随宴的心都是砰砰乱跳的。
太乱了。
她若是让这个丫头取名随师,那么以后若小诗回来了,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觉得大姐找了个人在替她?
可随宴又不无心痛地想着,这天大地大的,小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当初答应了赵家夫人,她是发过誓的,永远不会主动去找小诗。
甚至是,这天下如此之大,人来又人往,会不会她就算和小诗遇见了,也再认不出彼此?
那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随宴一日都没有忘记过。
可她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的是与自己毫无血亲关系的弟弟与妹妹们,私心里没办法不去想,若她也能这么照顾自己的亲妹妹,该会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