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收回视线,看他一眼,“托司空公子的福,睡得还行。”
“那……”司空敬踌躇一会儿,期待地问道:“不知道,随公子今日有没有……”
“抱歉,今日我有事在身。”随清神色淡淡,拉远自己和司空敬的距离,“司空公子应当也忙吧?毕竟陛下也在这儿,想必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司空敬张了张嘴,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随清是真长大了,当初是自己步步试探,没想到现在境况全然反过来了。
他笑了笑,随意往旁边一坐,仰脸看向随清,“清儿好奇什么,问便是了。眼下也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
这话亲昵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相信,随清怔了怔,大抵也没想到司空敬会那么坦诚。
不过他转念又想,不管是谁,见到本该在北境的皇帝出现在江南,还顺手救了对方,心中都会生疑吧。
随清于是甩了甩袖子,拔腿就走,“司空公子如此坦诚,我反倒不好奇了。”
司空敬失笑,急忙追了上去,伸手揪住随清的衣袖,终于老实说了句心里话,“好了清儿,这么久没见,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么?”
随清脚步不停,“司空公子看来是拿我当老友了,可是当真抱歉,我和司空公子想的,还真不太一样。”
他边说话,边偷偷用眼瞄着旁边的司空敬,见识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自诩老道,却还是没忍住,掩不了唇角扬起的一抹笑。
“多年未见,清儿当真是越发……”司空敬顿了顿,迎着随清凉凉瞥来的视线,接道:“有风度了。”
随清从他的手中抢回自己的衣袖,心里舒坦了许多,“司空公子要是忙,赶紧走吧。我这趟来佘州是要找我家二姐,这会儿便要出门去找了。”
“你家二姐?”司空敬想了想,“是被你说古板的那位?”
随清脚一顿,突然想起自己从前的幼稚做法来。他知道不能说明随家真实身份,便拐弯抹角地向司空敬介绍自己的家人,希望能与对方变得更亲近。
如今想起来……真是没脸看。
没想到司空敬连这些都记得,随清脸上挂不住,撂下一句“司空公子记错了吧”,微微臊着脸飞快走了。
司空敬在后面看着,笑得腰都弯了。
笑够了,他这才挥手叫来自己的手下,整顿一番之后,往平阳侯府去了。
随清先去看了眼随师,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他只当随师还睡着,收了手不再吵她。等出了若水阁,走出没多远,随清又回身看了看,没发现司空敬的踪迹,心中一下子又觉得空了起来。
他原地站了站,暗骂自己没骨气,再不管那司空公子爱不爱跟着自己,拔腿找随宴和随海去了。
佘州不过几间有名的客栈,等随清一一找过去,全部问了个遍之后,已然晌午了。这些客栈里的小二和掌柜的都嘴严得很,没人愿意告诉他店里都住进来了什么人。
随清找得又累又饿,要去找地方吃午饭的时候,恰好在大街上碰见了江新添。毕竟是昨晚见过一面,随清上前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小公子,认得我吗?”
江新添看上去火急火燎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被随清一拦,他睁大眼瞧了瞧,“不认识。”说完就要走了。
随清伸手拽住他,“昨晚我看见你从小师房里出来,你还叫她师姐,不是吗?”
江新添脚步一顿,“小师?你说随师?你认识她?”
“自然认识了。”随清失笑,“小师早先在瑞城待过一阵,住的就是我们家,说到这份上你总该信了吧?”
“噢——”江新添两眼又睁大了一些,上前熟络地挽住随清的手臂,“哥哥这么说我就信了。”
“哥哥应该还不知道,随师昨晚上跑了,我师叔担心她死在外面,让我们大家都出来找人呢,哥哥知道什么吗?”江新添眨巴着一闪一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随清。
“跑了?!”
随清此刻的震惊绝对不亚于当初在随宴嘴里听见随师跑了那刻,但他转念就想到,光看佘州目前不太平的样子,随师应该不是乱跑出去的。
她还有伤在身,除非是疯了才会拖着病身趁夜溜了。
他又想到,大姐眼下也在佘州……
小师,莫不是去找大姐了吧?
作者有话说:
我——肥——来——啦——!
最近三次元的生活说得上是天翻地覆,所以整个人颓得不能再颓,拖更好久了哦tvt
我决定要在毕业前把姐姐妹妹写完!一鼓作气!嗯!
随宴的房中,床上正躺着个胳膊腿都细长无比的女孩,无意识地任由随宴几番摆弄,一会儿翻过去,一会儿侧回来,好不折腾。
不过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随师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床上枕头还散着一股酒味儿,传出一丝清淡的醇香,将周遭空气熏得颇为醉人。
随宴酒劲还没过,但脑子老早就清醒了,这会儿泛上来一阵困意和宿醉的晕眩感,她猛甩几下头,试图提提自己的精神。
随师身上有伤,昨晚和随海不知说了多久,后来竟发烧晕了过去,随海多年不照料别人,手脚都笨了许多,反闹得随师烧得更厉害了。
最后还是叫醒了随宴,吓退了她一身醉意,这才救回随师一条小命。
随宴想来就觉得好笑,伸出一根手指勾弄着随师的五指,逗小孩似的,“还说什么不叫我师父了,又救你一次,谁给你面子不叫我师父的?”
“不过……”随宴看着脸色有所好转的随师,看着她安睡的模样,一下想起从前有人暖被窝的日子,虽然短暂,但真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