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洵澜瞳孔地震。
我不曾见过世间的第三种姿态。
而身边竟有这样的存在?
他最后扯出来的笑容勉强异常,那一顿饭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强撑到结束,草草道别后,就扶着墙摇摇晃晃去找房间。
暖色的灯光投下来,这种繁体字杂在一起的指路牌,慕洵澜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也没太看清牌上写的什么,就凭着感觉拐了个方向。
经过一段富丽堂皇的长廊,他似乎拐到了一个类似于开放式酒吧的地方,舒缓的意式民谣流淌出来,竟然还有几分动听。
慕洵澜本来想直接转身离开的,但层层光影穿透下,他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闻昭。
他张扬到了极致,黑色衬衫包裹着野:兽般狂野的身躯,就懒洋洋地靠在主位上,周遭一群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簇拥着,道不尽的众星捧月。
那一瞬间,所有想好的道歉尽数咽回肚子里,慕洵澜只想逃跑。
他已经三十岁了,年轻不再,身世凄惨,甚至还拖着一副久病孱弱的身体……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自卑感袭来,慕洵澜闭了闭眼睛,悄然离开,轻飘飘的衣角被带起,卷起一层涟漪,不轻不重,正好落在那人心尖上。
闻昭烦躁地解开几颗金属质地的扣子,目光死死咬住那道落荒而逃的清瘦身影,眼底黑沉一片,隐隐有风暴在酝酿。。。
下一秒,他抬腿,起身,尾随。
。
慕洵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处酒吧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疲惫,强撑着找了侍者询问套房方向,绕了个大圈子,这才回去。
耽搁许久,还迫不得已多走了一段距离,等慕洵澜检查时,他才现那截脚踝已经肿了一圈。
当初陈深送机时还特意叮嘱过,各种药品在行李箱的什么位置,慕洵澜翻找一阵无果,最后气鼓鼓地把箱子往床上一倒,拎走睡袍就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而下,温热的感觉侵润过四肢,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处脚踝,强烈的痛袭来,抽疼得慕洵澜一下收回手来。
他断断续续又加了两次热水,等到泡到肌肤都变得粉红,这才慢吞吞吹干头,裹上浴袍起来。
“叮咚”门铃声响起。
慕洵澜顿住了收拾床铺的心思,他又没有叫客房服务,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这样想着,他拿起桌上厚重的水晶烟灰缸,往门口挪去。
从猫眼里望出去,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站在门口,高大、精壮。
仅仅只是一眼,他就认出那是闻昭。
不知怎的,慕洵澜蓦地松了口气,他把烟灰缸搁在入门的桌台边儿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外边的敲门声没停,每一下都落在慕洵澜心上。
他抿唇,心情纠结到不行。
闻昭还来做什么…是嫌没被他伤得更狠吗?
“宝贝…我知道你在。”外面的人低低出声:“开门好不好?”
那声音不对劲儿,没了平常那股随性、慵懒的感觉,反而杂着一股烟酒气儿的颓废。
慕洵澜没骨气,那只雪白的手就搭在门把上,他闭上眼睛,睫羽微颤,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缓缓打开了房门。
闻昭那扇紧闭许久的大门打开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可以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