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为他塞好了被子,出了园。他已然在屋里待了将近一天,心思繁乱,急需出去呼吸些新鲜空气。
该墓园坐落於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三面环绕着层峦叠嶂的山脉,一面则毗邻着蜿蜒曲折的河流。山间气息宁静而恬淡,阳光温柔地洒落,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身心。
俯瞰山下,尽管已是深秋时节,此处却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满坡的青草依旧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他目光远眺,静静地欣赏着山间的美景,忽然心生一念。
经过当日枫林之行,镜尘所指的那片辽阔牧场,应即此地。他轻捏起一撮湿润的泥土,其气息虽浓厚却带着质朴亲和,让人心生欢喜。
待明焰康复之後,定将引他至此,共赏阳光照耀,脚踏坚实大地,饱览锦绣河山。
「师父……」远方山道上,一道身影向他招手。他仔细辨认,认出那是叶忍,於是挥手回应。
叶忍见到他的回应,更加确信,急忙催促坐骑加速朝他奔来。
当叶忍即将到达时,他迅速下马,气喘吁吁地大喊道:「师父,有急事相告。」
他见状心中一紧,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觉枫及时伸手将他稳住,关切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叶忍的肌肤被烈日晒得黝黑且泛着油光,尽管内心焦急,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缓缓说道:「王爷通过飞鸽传书,急召您前往棋州。」说完,他递上一小截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不算齐整,甚至有些歪斜,书写之人似乎处境危急,更难以辨认是否为镜尘亲笔。
觉枫看到後大惊失色,以前,镜尘从未在途中急诏他。
他追问道:「可说了有何事?」
叶忍额上布满了汗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觉枫心中疑窦丛生。镜尘并非轻浮之人,若非有紧要之事,他绝不会随意指派自己去棋州。此事必有蹊跷,且非同小可。
「阿忍,借你的马匹一用,我立刻前往棋州。不过,庆王殿下突然发热,你留在园中照料,他病愈後再回昊都。」
此刻形势紧急,他必须立刻行动,刻不容缓。
「是,师父,阿忍明白。」阿忍拱了拱手。
觉枫轻拍阿忍的肩膀,接过马鞭,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直奔棋州。
彻夜疾速奔驰,一人一马身上皆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棋州城的城门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起来。
骏马放缓了步伐,轻轻地喘着白气,似乎在告诉觉枫它已经尽力了。觉枫抚了抚马首:「辛苦了,马兄。」
这个时辰,棋州城城门紧闭也属正常,只是缥缈寒雾之间,
透出一股难以言明的肃杀之气,人心头仿佛坠了块巨石。
守城的兵丁在此时见到有人来访,本感不悦,但听闻其自称要找摄政王,立刻振作精神,将此人请入避风的小屋,并随即前去禀报。
不久,城门开启,留出足够两人并肩而行的空间,领头的兵士直接引导觉枫前往棋州府衙。
也未等许久,身着州丞官府的高瘦官吏从内府中急急走出,扶了扶官帽,便要拜倒……
觉枫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并侧身半步,说道:「大人何须如此,莫要折煞在下。」
尽管觉枫在奕地并无官品,但他的身份却是人所共知,无人敢不将其视为尊贵的天潢贵胄。
「呃,这个……贵人远道而来,先用些餐饭,歇息歇息……」棋州州丞赵怀韬心底发虚,说话也是颤声。
赵大人边说边吩咐府上小侍奉茶布饭,只是州丞这般热情又吞吞吐吐的作态更令人不安。
觉枫拱了拱手行礼道:「不必了,赵大人。王爷传信让我到棋州,怎不见他人……」
「王爷在何处,我去寻他便是。」他脸上没了笑意,向前逼近了一步,语气不算亲厚。
「这。。。。。。」赵怀韬用衣袖擦了擦汗,远远看见匆忙赶来的张勉之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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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有点虐虐哒,不过很快就会接到下个部分。
第33章万事成空1
张勉之踏入房间,向赵州丞示意退下,赵州丞及其随从遵从命令,离去时细心带上房门。
觉枫满脸疑惑,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急切问道:「张大人,这是何故?王爷在何处?」
张勉之眼神深邃,沉默了片刻,屋中情形如同置在桌边摇摇欲坠的玉瓶,令人忧心难耐。他说道:「觉枫兄,邀你来棋州的飞书,乃我所写。」
觉枫耳膜鼓动,静静地注视着张勉之,沉声问道:「为何由你来写?他呢,是不是受伤了?」他注意到张勉之的面色依旧阴沉,不禁进一步追问:「伤势很重?」
觉枫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平和语气:「我可以,我可以救他……」
「聂兄,王爷殒身了……」张勉之亦是几经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
「……殒身。」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觉枫耳边炸响。心猛地沉入万丈谷底,整个人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开始紊乱的气息:「他……在哪儿?」
「怎麽会,他一向警觉……」觉枫发着颤问道。
镜尘早年受训於嚣营,九死一生,他曾提起,在嚣营中第一条便是要时刻保持无比的警醒,处处皆是险境,随时有可能将这条命交代了,他即便睡着了也异常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