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腰背依然绷得发紧,夫君不在,这宽长的桌案后只有她一人坐着,难免失了些底气。
况且,这些人看着温文尔雅,心里还不知怎么揣摩她与熙和那破事呢。
不过,姜初妤悄悄扫了一圈,来宾中并未看见熙和郡主的身影,方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就在她与旁桌不相识的贵妇人快要寒暄不下去时,顾景淮终于姗姗来迟。
男人眉如远山面如冠玉,身着玄色窄袖圆领袍,腰束蹀躞玉带,手持一把折扇,比之平日增了些许风流雅致之韵。
即使早间已见过他这副打扮,姜初妤还是被惊艳得目光黏着他走,看着他目不斜视地走过长长的兽皮地毯,离她越来越近。
他在身边坐下,她的腰背方松了下来。
可刚一落座,顾景淮就把折扇一开,黑色扇面上白色勾勒的仙鹤栩栩如生,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你身上抹的什么香?”
“衣上擦了白檀香。”
顾景淮轻咳一声,皱了皱眉:“有些冲了。”
这一皱眉,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不耐与厌烦。
四周射来的目光如芒,姜初妤怕被人看笑话,硬着头皮快速回了句:“那我以后不会再用了。”
坐在顾景淮旁边的贵客没有眼力见地套近乎:“定远侯也觉得暑气逼人呐?”
顾景淮煞有介事地扇了扇,“嗯”了一声。
很快皇上也到了,宴席开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群献歌献舞的美女,歌声千回百转,舞姿美不胜收,与园中百花交相辉映。
姜初妤只顾着享受珍馐佳肴,席上为女眷准备的是桂花酒,味道甘美又不易醉,她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
虽然支着华盖,可暑气还是熏得她犯困,醉意也有些上头,只盼着筵席早些结束,好好回去睡一觉。
酒席过半,周承泽停了歌舞,说起闲话,席间净是些恭维之语,听得她脑袋更加发昏,还不如看歌舞呢。
可当话题转到顾景淮身上时,姜初妤眨着眼睛偷瞟了几眼,小口小口吃着酥山,竖着耳朵听他们的一问一答。
两三个月前他得胜归来,皇上就曾大摆宴席,但那时他们并未成婚,这一回可让周承泽有了个揶揄的好机会。
“茂行贤弟,朕为你赐的这桩婚,可还满意啊?”
姜初妤指尖捏着杯盏,顿时紧张起来。
可他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臣与夫人少时就有了父母之命,皇上这是想冒领功劳?”
周承泽哈哈大笑了两声:“那朕便自领‘媒妁之言’吧!前几日你还为了你夫人的事来求朕,想必应是极满意的,甚好,甚好。”
姜初妤手一抖,险些把玉杯里的琼浆洒出来。
她眸中盛着满满的震惊侧目而视,却见顾景淮眸光发冷看向皇上,始终未回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