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如果说结合就是交配,那这些虫是多能做啊,竟然要六个月。
我自然是不希望自己与沈鹜年的梦境联结持续六个月的,然而,红线虫并不随我的意愿,直到暑假,梦境联结依然存在。
6月底,暑气渐浓,假期开始,我一如既往地留在江市,还在学校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找了份兼职。
便利店三班倒,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不怎么需要动脑,对于刚刚经历了残酷考试周的我来说,也算种放松了。
“我先走了!”
晚班下班,我挥别同事,踏出便利店,像往常那样走在路边,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转角。
以为是自己用眼过度产生幻觉,我揉了揉眼睛,往那边看去,就见裴焕臣灿笑着朝我跑来。
“小艾!”走到近前,发现他浑身灰扑扑的,就像在泥地里打了好几个滚。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往他身后看了看,不见保镖的踪影。
凌晨两点,裴焕臣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堪称离奇。
“我偷跑出来的。”他毫不隐瞒,完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趴在运菜车的车顶。”
“梁先生一直关着我,不允许我出门。我觉得他不讲道理,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就自己出来了。怕他们太快找到我,我还故意把手机给了别人。”
“给了别人?”
“我把手机给了出租车司机了,手机里装了定位,这样梁先生就算发现我不见了,也会先去找司机。”
我嘴角一抽:“……你还挺聪明。”
这么晚了,先将他带回住处,明天再帮他联系梁在吧。正好暑假,谢云泽也回家了,能让他睡谢云泽的房间。
哎,真不敢想明天梁在发现裴焕臣不见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跟我来吧。”我让裴焕臣跟着我,往公寓楼走去,“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一声不吭地自己出来了。今天你是遇上了我,要是没遇到我怎么办啊?外面很多坏人的。”
“我知道你在哪里。我能看到你身上的红线,我和它们是同类。”
我愣了愣,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你……你能看到红线?”
裴焕臣的声音变小了一些:“梁先生不让我和别人说这些,但你是我的朋友,我选择相信你。”
凌晨两点多,路上基本没有行人,车都很少,远远只有一辆黑车从道路尽头驶来。
在刚刚那个瞬间,我忽地想明白过来一件事:“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沈鹜年的cure。”
“我……”裴焕臣双手揪扯着衣服下摆,一脸无措,“我不能随意暴露redve,这是……这是iic必须遵守的规则。”
想到那些有关iic的实验,盯着他良久,经过一系列的挣扎,我终是叹了口气,决定不与他计较这么多了。
“算了……”
一声刺耳的急刹盖过我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旁停下的黑车里冲出来两名戴着面罩的黑衣大汉,一人一块手帕,捂住我和裴焕臣的口鼻,将我们推进了车里。
“唔……”意识逐渐迷糊,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点点闭合。
再醒来,是在一间空空荡荡,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天花板一角架着台监控摄像机,我与裴焕臣两人被分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我缓了许久视线才得以聚焦,见裴焕臣还晕着,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焕臣!焕臣!”我叫他的同时,不断拿身体拱他。
在我不懈的坚持下,他终于悠悠转醒。
“小艾……”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同样茫然:“我也不知道。”
但我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事大概率是冲梁在来的,裴焕臣只是遭了鱼池之殃,而我,是鱼池边上那一小撮杂草。
兴许是从监控里看到我们醒了,没多久,房门被打开,满脸憔悴的梁炜仁走了进来。
当他完全不做伪装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叫糟。根据看过的一些电影电视剧定律,绑匪如果并不在意被看到自己的真面目,那很有可能,他就没想让人质活着离开。
“大伯?”裴焕臣直起身,似乎想要起来,“大伯你为什么要绑我们?是因为我偷偷跑出来,梁先生生气了,所以让你把我捉回去吗?”说到这,他摇了摇头,“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要抓钟艾?”
“谁是你大伯。一个小杂种,也配跟我攀亲戚?”梁炜仁板着脸,眼里透出嫌恶。
他走到裴焕臣跟前,握住对方的下巴,迫他抬起头。
“他让我不好受,我也得让他不好受。”平静地说完,他毫无征兆地扬手给了裴焕臣一巴掌。
随后就像发泄在梁在那儿感受到的怒火,他开始疯狂殴打裴焕臣。
他打得太狠了,只一会儿就将裴焕臣打得头破血流。他甚至拿脚去踩裴焕臣的头,拿鞋尖猛踹裴焕臣最柔软的肚腹,一副要把对方往死里打的样子。
而裴焕臣不光不求饶,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已经习惯这些疼痛一般,只是全然地顺从接受。
“住……住手!”我努力拱过去,撞到他腿上,将他撞了个趔趄。
梁炜仁扶着墙站稳,目光阴狠地射向我:“来一个自己送死的……”说着,他改朝我走来。
我咽了口唾沫,脚跟蹭着地面不住向后挪动,心里害怕极了,嘴上仍积极自救:“你想报复梁在,得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来,一下子把人打死了……有、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