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阵已消失,木窗不知何时被推开。
晴好的天?气里,连光也是格外?的灿烂明?亮,早风载了未尽的水汽与庭中草木的芳香,徐徐向室内拂去。
他窝在一片温暖中,浑身清爽,净诀洗去了黏腻与潮热,留下乾燥的暖意。
身上懒的厉害,还?想再?来个回笼觉,但秋眠还?是慢慢把蛇尾从师尊的腰上松了下来,化成了双腿。
陌尘衣本就未睡,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後,就自?然地睁开了眼。
他用手贴了贴少?年的额头,笑道:「好了,是新的一日了。」揉了揉他的发顶,却犹不够一般,居然还?再?拍了几?拍。
秋眠被他拍的似乎呆住了,呐呐问:「我昨夜怎麽了?」
「哎呀……」
陌尘衣无奈苦笑。
昨夜真的是比他想像的还?要难一些。
滚烫鳞片的摩擦,更盛於肌肤的相贴,那条长尾灵活又牢固,密不透风地把他缠了个遍。
没?想到这烧糊涂了的小家伙,展露出?了他的另一面。
那是充满了妖性的一面。
妖之本性,占有丶固执丶凶狠。
但在陌尘衣心中,就变成了:缺安全感丶倔强丶凶巴巴。
被蛇妖用尾抓住的猎物不可?能跑,至少?陌尘衣没?跑成,就给他当了一晚上的大抱枕。
小家伙被那火灵折磨地失了理智,体温也极其不稳定,又迷迷糊糊全,凭本能行事一般。
觉得?热了就把他扯远了去,可?又不愿放过,就差把他吊在空中一起纳凉,自?己还?要蹬被子拉衣裳。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又觉得?冷起来,一整个要盘成一团,冰雪下的冻蛇也不过如此。
陌尘衣要抱他还?被嫌弃姿势不够舒坦,最後只能由他摆弄,变成舒适度极高的全方?位发热的火炉子。
陌尘衣不是没?有应付过妖物,以往遇上了难缠的,法诀或威压,随便哪一个就能让那妖老实,又哪里陷入过这麽左右为难的地步。
天?快亮时?,火灵消散,少?年也疲倦不堪地安定下来。
连陌尘衣本人也讶异於自?己的娴熟与好脾气,但在眠眠沉沉睡去後,他松一口气同?时?,却又觉得?十分的安静。
安静到,连窗外?远山婉转的鸟啼,花露坠泥的声音,也皆清晰可?闻。
他的一条胳膊还?被眠眠强制地搭在身上,护成了一个稳固的窝,少?年薄薄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下,带起一阵痒风,像是蝴蝶在振动翅膀。
陌尘衣猜想,也许是因为他曾经,也这样照顾过他的徒弟,所以才这麽有经验?
「没?有怎麽,都已过去。」陌尘衣把秋眠的一缕碎发挽至而後,温声道:「眠眠熬过来了,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