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常年久病不治,内里亏损已久,自这几月以来,常常郁结於心不得纾解,长此以往,即便日日用珍贵的汤药养着,怕是也难活过二十岁。」
萧风望猝然望向谢枕云。
却见对方神色平静,全然不似平日里遇到点事便吓得落泪的可怜模样。
「你早就知道?」
谢枕云自己的身子,自然比谁都先知道。
只是有时候缠绵病榻久了,难免会觉得还不如痛痛快快活个一两年。
谢枕云摇头,释然一笑,「我身子一直不好,太医此言并不让人意外。」
萧风望盯着他唇边的笑,从未觉得如此碍眼过。
胸膛上下起伏,无名的燥郁缠在心口,烦得他想杀人。
「你开个价,把他治好。」
「萧大人,人命关天的事,并非你的金叶子可以随意左右。」老太医怒目而视,换了谢枕云的左手继续把脉,「还有,大夫在把脉时,不要总是说话!」
又过几息,老太医收回手。
「倒也不是不能治。」老太医看了萧风望一眼,没好气道,「只要谢小公子放宽心,少惊惧抑郁,少去诏狱那种鬼地方,温补的汤药和药膳都每日用着,凭谢家的财力,小公子未尝不可长命百岁。」
「多谢张太医。」谢枕云弯唇笑道。
老太医摆摆手,续道:「小公子既知晓自己体弱,便不要贪凉去喝什麽冷酒甜酿了,若老夫猜的不错,昨夜子时後,小公子还从榻上偷偷爬起来喝了两杯冷的甜酿。」
「这如何使得?小公子日後切莫再如此任性了。」老太医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嘴馋的小孩。
谢枕云:「……」
「那甜酿这麽好喝?」萧风望眯起眼,「怎麽不见你送一杯给我?」
「萧指挥使什麽好东西买不到,还需贪谢府一杯海棠甜酿?」谢枕云掀了掀眼皮。
「下次再偷吃这些东西,我便潜入谢府,尽数抢走喂给旺财。」萧风望面露凶狠,盯着他。
「……」
老太医轻咳两声,「好了,脉也把了,劳烦萧大人送老夫出去。」
今日一同昨日,萧风望不准他目送,非要他先离开才肯带太医走。
谢枕云转身离了回廊。
学堂里烧足了炭火,他挑开帘子走进去,只觉暖如春日。
只是此刻午时未过,似乎过分吵闹了。
聚在一块的世家公子馀光忽而瞧见他,眼睛一亮,「小公子,你来得有些晚,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谢枕云在自己位子上落座,摆好待会上课要用的笔墨,那几个世家公子便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