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把它们切成了指甲两倍大小的方块,整齐摆放在垫了油纸的乾燥木盒里。
见到顾衍誉来,递了一根银签给她。
顾衍誉倒客气,顺手叉起一块递过去,令狐玉没接,拈起正切着的边角料吃了,揶揄一句:「没你那麽费劲。」
顾衍誉自如地把签掉了个个儿,自己嚼了。
令狐用手里那把小刀把切好的拨整齐一点,使它们排列清晰:「就一排,多了该上火了。」
「知道了,令狐爷爷。」
她也没多吃,那玩意儿切成小块依然费牙,不符合顾衍誉少为难自己的人生哲学。
她用清茶漱了口,然後把今日见闻同他一说:「你说,这会是个什麽人?」
令狐玉早已忙完肉乾的事并净了手,正握住她手腕,按照杜大夫的吩咐给她进行睡前的换药,袖子挽上去,那伤处看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开口便有点凉:「怎麽肯把这些跟我全盘托出?」
有些事,二位从前是心照不宣的,比如令狐玉虽听命於她,帮她管着庄子事事周到,但又相当於顾禹柏放在她身边看管的。打小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他俩当不了心无芥蒂的同伴。
随着顾衍誉长大,跟父亲的想法时有背道而驰之处,想要挣脱的心越强,跟这位看管者之间就越是别扭。实在避不开他的事就算了,剩下能不叫他知道的,顾衍誉渐渐也就不乐意同他说。
在乐临时倒不是这样,顾衍誉虽不缺人照应丶也不缺钱花,在吴三思走後,在那幽深祖宅里,过得实在有些寂寞。有一个算得上同病相怜的夥伴,还是很好的。
令狐玉鲜少这麽直白点出两人之间那点猜忌,顾衍誉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有什麽我知道的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恐怕只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我出一趟府门去了哪里你心里都门儿清,而你时常出陵阳去,有时数月不归,去了何处,为什麽人做了什麽事,我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戳破这一点他倒也不尴尬,很自然地说:「我只知道应该知道的,你需要知道的我就会让你知道。」
顾衍誉跟他沉默地对视片刻,而後两人都默契地转开目光。
令狐玉一边换药,一边毫无预兆地接上了她先前的发问:「那位病人,要麽人很重要,要麽他知道什麽事很重要,得留着他开口。」
顾衍誉:「但今天杜大夫说的话,我琢磨了一下。杜衡不把其他大夫往坏处想,我倒觉得……杜大夫再怎麽有天下独一的本事,也不至於跟其他好大夫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吧?从前找的那位必不是个草包。可杜衡才下了一次针,这位江大伯就能说出话了。那从前的大夫到底是有心医治还是无意治好啊?」
令狐玉:「主人是说,最开始保住他一条命的人可能根本不希望从这位江大伯口中说出什麽,只是让他活着。而那位老大夫一走,原先的策略行不通了,这位江大伯不可能既不死又不活地保持原样。想要他活着只能治好他,所以才找了杜衡?」
顾衍誉以眼神肯定。
令狐玉似乎没太想明白:「既不希望江大伯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又想要他活着,为什麽呢?另有阴谋?」
顾衍誉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说:「保不准,就只是心慈手软。不过这也都是瞎猜,毕竟那位大夫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会治,也许只有最初给江大伯找大夫的人才知道答案。」
令狐想了想:「算年岁……肯定不是玉公子了。」
「说到这位,」顾衍誉眨了眨眼,透出几分愉悦的光,「他不是号称无事不知麽?若哥哥能查到那个江大伯的姓名,我要吓一吓这位玉公子。」
第39章顾衍誉是什麽人?
顾衍铭按照顾衍誉给的线索去查,最初一无所获,而後顾衍铭忽然意识到,如果真是行伍中人,又查无姓名,或许跟多年前一桩旧事相关。聂弘盛登基後不久,曾有过一次废太子之乱,废太子带领自己的私兵谋反,不过消息走漏,被及时镇压,废太子的私兵也尽数折损。陵阳近郊的寅河谷里,一把大火烧透了半边天。
而这位刚登基不久的帝王哀於兄弟相残,又实在心善,於是做出决定要史书抹去这一笔,厚葬废太子,还不准牵连这些叛军家人。为表不追究的决心,他下令将废太子府上搜来的所有涉事士兵名册销毁,命任何人不准再提起。所以顾衍铭推测这两兄弟或许卷进过这件事里,才会名姓无迹可寻。
顾衍誉诧异:「我只隐约听过有这麽一桩事,倒不知还有销毁名册这一茬。」
「我也是在漠北时,听到上了年纪的伙夫说起才知道。说是一笔勾销,怕真有不长眼的,为了讨好今上而去给这些叛军的家人找麻烦,索性就都不准提了。」
顾衍誉神色莫测:「所以……如果真有找不到名姓的行伍中人,他们极有可能曾是废太子的部下?」
顾衍铭点头:「大概率,但名册已毁,算是死无对证。不过,我还真打听到了有过这麽两个人。」
顾衍铭根据这年纪还有江姓两个兄弟的线索,向军中的老人去问。也是巧了,从漠北跟着他回来的老伙夫还真记得,说曾有过这麽一对兄弟文武双全,哥哥叫江毅,弟弟叫江信,都是厉害的人物,但出身不高,原本就在北边一个小镇当守军将领。因为立过功,还被来此劳军的贵人召见过。後来离开军中,有人说他们是追随陵阳城里的贵人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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