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形清瘦,线条却紧实漂亮得很,就?如她从前很多次拥他?在怀,曾经体会过的那样。她抱他?这件事,已然是?不稀奇了,但今时今日,还是?格外不同。
只觉得那个身子紧贴在她身前,身上一阵阵暖意,竟可径直抵达她的胸膛。在一片混乱中,莫名地令人心安。
在被房梁压倒的瞬间,她还用唇轻轻贴了贴他?的耳畔:「别怕。」
木梁劈头盖脸砸下。
一时间四周寂静。
她眩晕了半日,才勉强找回一点神智,费力睁眼,只见废墟之下,昏暗无?光,连火苗亦被压熄许多。
浑身疼得实在厉害。
她费力地抬手,去推身上的人:「你怎麽?样?」
随即陡然一下僵住。
是?身上的人。
江寒衣在被房梁砸中的一刹那,翻身将她压倒,整个人牢牢地覆在她的身上,极力张开臂膀,将她挡在身下,像是?想用自己的肉身罩住她每一寸身躯,犹嫌不够。
他?的身手太好,她比不过他?。
她惊慌抬手去拍他?的脸,先摸到?了一手的黏稠温热,不用去细闻其中甜腥,也知道是?血。
「江寒衣!江寒衣!」她厉声喊着他?的名字。
很久,才有模糊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主……上……」
虚弱得厉害。
长发?垂下来,覆在她半边脸上。她喉头蓦然哽了哽,觉得眼眶涌出一阵热意,但还没来得及从眼角滑落,便没入那柔软的长发?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有病是?吗?」她脱口而出。
那麽?难听?的话,尾音颤抖得几乎失声。
她用力咬了咬牙,凶狠地重复:「是?不是?有病!」
身上的人没有动静。
好一会儿,才极轻地在她耳边笑了笑,连带着身子也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笑,还是?因为疼。声音软软的,很像讨饶:「主上,别训我了,好不好?」
「……」
姜长宁的泪水,终於?汹涌而下。
她能感觉到?那人的发?梢,都被打湿成?一缕缕,贴在她的颊上,发?间清香,在四周烟熏火燎的气息之间,分外清晰。
方才坍塌时,她是?抱着他?的。此刻一条手臂连同他?的身子一起,被房梁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倒也觉得安心。
她用另一只沾血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对不起。」
那人的声音里,还是?微微带笑:「主上别这样说?,是?我愿意的。」
顿了顿,又补:「横竖主上也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