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太阳温暖而不炽热,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太宰治枕着四月一日的大腿,无聊地看漫画。
四月一日垂下长睫,温柔地抚摸太宰治蓬松的黑。
“阿治,你的头好像有点长了。”
“我没有现长了。”太宰治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感觉和以前一样。”
“是长了一点。”四月一日将他额前的头撩到耳边,捏了捏他的婴儿肥,笑道:“快遮住眼睛了哦,阿治。”
阿治,阿治……
一声又一声亲昵的称呼,搭配四月一日清爽干净的嗓音,太宰治觉得自己像被温泉浸泡着。
啊,他是被爱着吗?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人爱?
如果说平行世界的织田作之助视太宰治为“朋友”,那么,四月一日视太宰治为“家人”,是可以相伴一辈子的家人。
虽然对以往的记忆没有一丝印象,但是太宰治和【太宰治】相处了一段时间,十分清楚“太宰治”的本质是什么。
厌倦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活着的意义,热衷的自杀不过是逃避世界的一种方法。
太宰治又想到那朵莹白色的樱花,只是因为一个陌生的、没有接触过的织田作之助承认了[太宰治]是他的朋友,自己就心甘情愿地将樱花交出去使用。
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存在于世的意义被肯定了而已。
自己也像那个[太宰治]一样,被四月一日肯定了活着的意义吧。
思绪纷繁复杂,但是太宰治极好地掩饰住了。
因为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啊。
在四月一日的大腿上翻了一个身,太宰治仰着小脸看四月一日,鸢色的双眸直视一金一蓝的眼睛,“为什么要叫我阿治呢?”叫太宰不好吗?
四月一日没有想到太宰治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思忖一会才柔声道:“感觉这样叫你,才可以把你拉住啊。”
“……这种感觉好可怕……”太宰治将漫画盖到脸上,被四月一日的直球砸中,像只被戳到触角而缩进壳里的小蜗牛,皙白的耳垂却浮现一抹浅红。
“不要小看一个魔法师的直觉哦。”四月一日的话里透着笑意,眼神带着怜惜,突然抓住太宰治软乎乎的爪子看,细细密密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慢慢变淡。
可是,曾经存在的伤痕却无法彻底消失。
四月一日无法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个黑鸢眸的男孩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以至于能狠下心来割脉。
他轻轻抚摸男孩手腕上的伤痕,“一直没有问阿治,现在还疼吗?”
男孩被漫画书遮掩住的声音闷闷的,“早就不疼啦。”
“以前的就算了,以后要是被我现你身上多出一道伤痕,我就罚你三个月都没有蟹肉吃。”四月一日也狠不下心去真正惩罚太宰治。
太宰治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摇且随时都会消失,如果四月一日不把他拉住,说不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会死在一个角落里。
“什么!?”太宰治丢开漫画坐起身,气鼓鼓地看着四月一日,“这个惩罚太恶毒了!我要抗议!”
四月一日也不管被他丢掉的漫画,双手穿过男孩的腋下,直接把他抱到怀里,严肃道:“恶毒一点也没关系,你总得吃点教训,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哪些伤痕是别人弄的,哪些是你自己弄的。”
“……”
“阿治不想看到我受伤,我也不想看到阿治受伤。”四月一日拍拍毛茸茸的小脑袋,“宁可待在店里陪着我,也不去水族馆,不就是担心我会受伤吗?”
“……”
被直白地戳破了自己的想法,导致太宰治又想像小蜗牛一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