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面目含笑,朝前行了几步,示意世子快些跟上。
「走走走,世子爷同小的一起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传闻中的玉裳姑娘是何等姿色。」
陆明隐倒也不生厌,跟着步子穿行於人流,向那风月之所而去。
偌大的阁楼门庭若市,玄色牌匾刻着「花月坊」几字,院落内有着百竿翠竹与几棵青松,与里边的卖笑追欢极不相称,偏是透了一份雅致。
堂中座无虚席,陆明隐止步而立,一眼便见着一位步态婀娜的女子喜眉笑眼地行了来。
那女子手甩方帕,逢迎媚笑着:「今夜是吹的什麽风呀,竟把世子爷给吹来了。」
青楼的管事妈妈能坐得此位,一般而言是有着些许能耐,似乎一早便知晓了世子会到来,已然恭候了多时。
程端却很是熟络,仰头时不时地朝里观望,与旁侧公子的举动如出一辙:「绣姨,敢问那玉裳姑娘何时出来呀?」
「快了快了,今晚的诸多公子,都是为了玉裳来的,」故作没好气地一甩绣帕,绣姨转眸再瞧向世子,语声又转媚柔,「世子爷里边请,奴家给您安排上等雅间。」
见那话中之人迟迟未出,陆明隐正色相拒,本就未有多大兴趣,此刻更是兴味索然:「不必了,我瞧一眼便走。」
绣姨见势着急了起,好言好语相劝着,眉眼再度弯起:「世子爷,这来都来了,不如今夜便在花月坊寻个乐呵。」
虽未瞧过青楼女子,但成日来府上的舞姬歌伎数不胜数,陆明隐不愿干候着,转身欲离去:「这些庸俗粉黛,莺莺燕燕,我早就瞧腻了,实在提不起兴致。」
「快看快看!玉裳姑娘出来了!」
直至堂中传出一声高呼,整座阁楼霎时寂静,他回首一瞥,眸光锁定於一隅惊鸿。
上方楼廊处现出一缕清冷秀色,墨发雪衣,女子眉目清绝,面容被纱巾遮挡,微风撩动,隐约能瞧见薄纱下的冷艳丹唇。
虽生得若冰霜澄冷,却偏偏染了些婉约清柔,未带有一丝疏离,令人觉着宛若月色朦胧。
堂下不由发出几声感叹,这清雅雪莲般的美色能供人赏玩,是为不可多得的良机。
「她便是玉裳姑娘?出尘之气果真不凡……」
「可她遮着面纱,我等也瞧不清这天姿国色,」有人瞧了几眼便蹙起了眉,欲求不满地看向绣姨,话语掺杂了埋怨之意,「绣姨,这你可就不厚道了。」
绣姨闻语掩唇轻笑,意有所指地为来客所道:「此行此举乃玉裳之意。你们又不是不知,在这花月坊,也并非奴家一人说了算。」
言外之意,便是这花魁娘子也有着做主之权。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玉裳为花月坊的头牌,引得许多阔绰子弟为之慕名而来,这些年为此青楼赚了不少银两,许是已成为了花月坊的东家。
敛眉俯身一拜,女子缓缓启唇,嗓音微冷,如山巅融化的雪水:「闻听诸位公子皆是为玉裳而来,当真是给足了玉裳颜面……」
「玉裳在此谢过了。」
「如何才能邀玉裳姑娘一同醉饮?」於纷纷议论中,一男子抬声高喊。
廊上女子秋眸剪水,回得不紧不慢:「玉裳只识银子不识人。只要给出的价够高,玉裳就为金主抚琴,讨得金主欢心。」
那男子不顾四周鄙夷目光频频望来,高声又问:「今夜若要让玉裳姑娘为伴,得出多少银两?」
「这便要看公子们的诚意了。」她轻柔回上一语,字字清晰,而後不再作答。
众位堂中之客皆心领神会这楼中的规矩,所谓价高者得,於此,便是要看各位贵胄子弟相较夺春。
「我出一百两!」堂内顿时响起了出价之声。
语毕,接二连三的高喝声紧随其後:「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
一公子见此景不甚明了,小声问向身侧之人:「这玉裳姑娘是何来头?竟能令诸般多的达官贵胄富家子弟折腰。」
瞧其确为疑惑在心,被问的男子悄然作解:「不论是琴音还是玉容,玉裳姑娘可是冠绝天下,慕名而来之人是数不胜数,皆想着与此姑娘来一场烟花风月。」
世子半晌未挪步,绣姨怎肯放过,忙谄媚笑道:「世子爷,您真不留着多观望观望?」
「玉裳姑娘是在看着咱们这边?」程端慌乱地拍了拍世子左肩,难以置信地耳语了起来,「好像是在望世子爷您呐……」
顺其声向上瞧去,陆明隐诧异了住。
玉貌上那双清眸波澜不惊,幽冷深邃,静默地将他瞧观。
冰冷之下又掠过温婉,惹人怜惜万般,堪堪几瞬,女子便悄无声息间勾走了心神。
双眸就此锁定於楼廊之上,他低笑一声,忽而开口:「我出五千两。」
清容明丽之色绽开一抹笑颜,端庄回道:「既无人再抬价,玉裳今晚便是世子爷的。」
在场来客霎那哗然,这五千两於花月坊而言并非是大价钱,只是花魁如是言说,意为认定了今晚的金主。
此言一道,若再有人喊价,便是不识趣了。
堂下不禁议论了起,皆道着玉裳姑娘忽然露面接客,是瞧准了世子爷会来,才有此一出,让不明所以之人空欢喜一场。
沈夜雪静观满堂公子神色之变,尤其是那芝兰玉树般的凝肃身影。
不为别的,她确是如堂中所议一般,只为将这刚从淮州入京的世子攥於手中,问出她欲知晓的讯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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