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姑娘未责怪,反倒欢愉起来,掌柜不知所以,随其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只是未帮上姑娘,小的有些过意不去。」
她顿感畅意,这些时日埋於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你拿着便是,今後还需你多相助的。」
此时已不去探听为何他中了花月散却丧命不得,她只知那名为离声的人仍活在世。
而救她的,定是那个疯子。
她所识之人中,也唯有他能肆意出入花月坊而不被觉察,也唯有他……会为她闯入地室。
可她困惑,面对一个要置他於死地的女子,他何故执迷不悟,何故还痴情依旧,待她如初……
「玉裳姑娘?」出神般走出茶馆,她闻声抬眸,险些撞於一人身上。
眼前公子言笑晏晏,轻挥着水墨摺扇,笑意中浮着丝许讶然,沈夜雪微愣,所遇的是将门之子贺寻安。
她灿笑着微俯身作拜,不想在这市井间也能与贺小将军邂逅:「未想在此地能遇见贺公子。」
「姑娘是来品茶吗?」
贺寻安收起摺扇,翛然指向这间茶馆,道出之言很是诚恳:「若不嫌弃,我可带姑娘细品几盏茶,定比姑娘平日所尝的花茶还要醇厚回甘。」
闻讯心情大好,加之当前时辰尚早,既然被贺寻安诚意相邀,她欣然回应。
「难得与贺公子在街巷巧遇,如此缘分我便不推托了。」
这位贺公子对品茶听曲之事十分讲究,若得他称赞,这茶肆定有几分高明之处。
沈夜雪走回馆内,随此晏然自若之影步入一雅间,随後婉约而坐。
贺寻安边无拘而言,边挥袖招了堂倌来:「这家茶楼的碧螺春可是极为上等,玉裳若喜爱饮茶寻乐,这城中的各处茶馆我都熟络,可为玉裳多引见引见。」
「如此,我还真要谢过贺公子了。」她敛眉婉笑,宛若春花明媚。
然而欣喜归欣喜,在怡悦之馀,沈夜雪忽望案前公子眉头紧锁,似暗忖了许久,不住地叹起了气。
想来贺寻安独自一人上街饮茶,便是有心事缠身……
他人借酒消愁,这贺小公子是以茶代酒。
方才倾泻出的悦色被缓慢收敛,她再度打量起相视而坐的翩然公子来:「冒昧一问,公子何故闷闷不乐?」
贺寻安轻叹下一口气,环顾起雅间,微掩唇俯了身,轻声告知着:「姑娘是不知,我有一堂弟两日前命丧芜水镇,官府的人如何都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只知是被人一刀刺心。」
原觉着贺逸行一死,贺寻安定会觉察此事蹊跷,不曾想竟知晓得如此之快。
她闻语微滞,随即端身而坐,且听其下文。
「宅子里唯搜出一支梅花簪,被那行刺者放於尸骨边。」言说之时,一支玉簪被取出放於茶案,贺寻安藏起玩世不恭之意,凝神问道。
「姑娘见识广,可知这簪子有何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