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庭院晚风徐徐,清幽宁静,月华高高挂,已是?深夜时分。
少年?的乌瞳不失明亮,再次让青年?愣起神。
翌日,褚岁晚收到消息,仁宣帝向南疆发出秘召,以宗主国?的身份命令朝贡国?南疆派人前?来?,务必要给双子蛊流至大凉一个交代。
以往大凉对于朝贡的国?家向来?以礼待之,从?不以大国?身份倾压,这还是?第一次。
同时出动?龙影卫严查朝中官员,发现与外国?交往密切之人杀无赦,虽未公开,但朝堂不乏有渠道知道消息的官员,再加上仁宣帝气压低沉,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触及帝怒。
而正在操练士兵的褚岁晚,看着手中这封从?家中秘密传来?的请帖,眸光陷入沉默。
魏国公之女。
自知褚岁晚要在后日去长公主府赏花后,褚符叙便搬来一箱又一箱的衣物首饰,声?称都是近三月来闲时添置。
短短两日,褚岁晚累到手脚酸痛,她?甚至不敢想,要是来日如若大?婚,试衣疲惫程度。
她?趴在黄花桌上,双手捧着?下巴,黑眸晶亮圆润,像一只小狗摇着?尾巴撒娇:“哥哥,我看这套就挺好的。”她?眨眨眼,暗示还在对比衣杉的兄长。
闻言的褚符叙从思绪抽出,过去摸了摸妹妹松软的乌发,语气宠溺:“好,就这件。”是他疏忽。
长公主府准确来说是他们?兄妹俩都邀请了,可在外头两个?都是同一个?人,褚岁晚只能是以身体调理婉拒,以公府之女身份单独赴宴。奚云祉还传信来询问?,她?亦是以同样的借口。
不过既然皇子?也去赏花宴,这约莫是一场变相的相看。
如今在京城的两位皇子?只有二皇子?有一位侧妃,三皇子?连侍妾都无,选太子?,亦要选皇子?正妃。她?把这个?猜测告诉父亲褚聿桉,他沉吟一会道:“见机行事,事端怕是诸多。”
“不过,你可以趁此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郎君,此次京城的青年才俊应该都是齐聚一堂。”
褚聿桉想提醒女儿离皇子?远一点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姻缘一事他并不想过多干涉,不管女儿选择何人,魏国公府永远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是这陛下,如今怕是把魏国公府当作皇子?的磨刀石了。
褚岁晚只听了他前半段话?,后半段自动?忽略,她?现在怎可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也正如父亲所说,事端颇多。都还没到长公主府,道路便被聚在前方的百姓堵塞。
大?凉人十分注重礼仪,来访一定要在约定时间内,这位圣人一母同胞的长姐更甚。据闻她?对不懂礼数的人厌恶非常,昔日有位贵女因?感?风寒起晚来迟,长公主虽未说什么,但自那?以后,再没有邀请过这位贵女。
“碧月。”褚岁晚唤道。
寻声?的碧月掀开?车帘,眉眼还带着?急色。她?性格安静稳重,做事最为细心,她?知道前方的百姓堵路肯定冲她?家小姐来的,但是她?终究是和主子?一样出府少,极少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竟想不出一个?法子?。
她?太无用了。
褚岁晚不知自己的小婢女想的这般多,她?朝对方递过去一袋银子?,里面装有细银和铜钱。这是褚符叙特意?为她?备的,想不到竟在这派上用场。
“你去找一个?买糖水的小贩,买下摊子?,另外付钱劳烦他把这些糖水和铜钱免费派出去,就说贵主今日心情好,请大?家伙润润嗓子?。”
碧月眼睛一亮,“是。”小姐好聪明。
等碧月下车后,褚岁晚歪头掀起一角窗帘。魏国公府位于西市的僻静之处,这是第一任魏国公特意?选的地方,地大?安静,练武不受拘束。
故西市这前往在热闹东市的长公主府的道路,仅只有魏国公府通行,还是必经?之路。很显然,就是来针对她?的。
她?放下窗帘,闭目端坐在车厢,神色不见一丝急躁。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碧月的办事很快,不过片刻后便传来小贩兴奋的吆喝声?,“大?家伙快来,有贵主今个?心情好,请大?家喝糖水,来的快还有银子?领!”
此话?一出,百姓纷纷蜂拥而至,前方本围的水泄不通的道路瞬间清空。转角低调雅致的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出。
暗处看到此幕的人,后槽牙都差点咬碎。没拖住不成还白浪费银子?,回去又要被主子?骂了。
褚岁晚来到时,长公主府前已停驻着?许多辆马车,和她?打听到的数量几乎无差。可她?并没有迟到,难不成是请帖上的时间有误?且府前没有侍卫,只剩着?一扇大?开?的府门。
按照礼法,开?宴邀客要敞开?大?门并在府前安置迎客的人,否会有小家子?气的意?思。尊礼的长公主定不会如此做,那?只能人被引开?了。
没有人带路,极其容易触碰府内禁忌。
只能见此行事,她?不可不进。然正当褚岁晚扶着?碧月的手下马车时,不远处一前一后驶来两辆马车。
余光扫到为首马车标志时,褚岁晚一惊,下意?识便抬步,后用意?志生?生?按耐住自己想走的冲动?,避而不见,有失礼数。
她拿着团扇遮住半张芙蓉脸,对来人温婉一礼。来的也刚好,正好给她?带路。
奚云祉今日刚好寻崔执玉有事,便顺便同行前往长公主府,他本想不去的,看一群贵女斗来斗去无甚意思,况且子?安都告病不来,更不好玩了。至于仁宣帝暗示的选妃,他根本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