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心原本已经划过了这张照片,没两秒又划回来,盯着照片里的小商远看了半天,总觉得有点眼熟,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初中的商远长开了一些,有了帅的气质,高中更帅,也更垮个批脸,帅是帅,也是真的装。
杨一心对这种装帅的行为不屑一顾,退出贴吧果断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一心推开房门,此时隔壁的门也开了,他转头去看,正看见商远一头鸡窝,打着哈欠出来,形象跟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商远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一脸没睡够的烦躁,颓废感十足,形象莫名有些。杨一心带着招惹的坏心眼,关切地问候道:「你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
商远瞥过来,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足足五秒,才说:「你睡衣呢?」
「什麽睡衣?」杨一心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他从来都是换好了衣服才出来,听他这麽问还以为自己穿错了衣服。
商远用力揉了揉糟乱的头发,烦躁道:「算了,没什麽,你去吧,早自习我旷了。」
说完他转身回房,关房门的声音也充斥着烦躁。
杨一心挑眉,不知道这人又在犯什麽病。
早自习时候庄雨歇又来找杨一心,她抱着本子有些局促,上次杨一心的态度已经很明了,她也明白自己再接近他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所以既有些委屈又感到愧疚。
她把本子递给他,「这是我整理的笔记,里面还夹了以前的试卷,我借给你,你进步挺大的,应该也用不着我教了,我等会去申请解除我们的互助小组。」
杨一心看着厚厚的笔记和一沓卷子,心里说不清是什麽滋味,他确实因为胡默的原因决定远离庄雨歇,他不想自找麻烦,却没想到庄雨歇先自己一步主动远离。
庄雨歇又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胡默会那麽过分,我会跟他讲清楚的,你放心吧。」
「嗯。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杨一心轻声安慰她,脸上挂着虚伪的遗憾和关心。
知道她喜欢自己,就利用她的真心,使自己受益。到头来乾乾净净丶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还反过来让对方不必愧疚。
他知道,自己就是这种人,本性卑劣,只有伪装起来才能混进这些单纯的人中间;只有摒弃愧疚心才能活得如鱼得水。
所以他接受自己的卑劣,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只要将外表装饰得光鲜亮丽,就没有人能窥探到里面的肮脏。
早上两节物理课小考,杨一心很快写完卷子去上厕所,因为没有下课,厕所里就他一个人。推门出来的时候,眼角馀光突然看见侧面有个细长影子,他没有多想,条件反射地一抬胳膊,一根棍子「啪」一声打在他小臂上!
杨一心疼得眉头一皱,转头就看见胡默举着拖把杆,刚才那一下分明是冲着头,胡默见没打中又举起来要再打!
杨一心顿时火了,猛地抬手竟然一把抓住了挥舞的拖把杆。
胡默愣了一下,就在他愣住的瞬间,杨一心突起一脚用力踹在他小腿上!
「啊!」这一脚可比那一棍的力道不遑多让,而且是正面踹在腿骨上!胡默顿时疼得大叫。他以为自己偷袭杨一心绝对是单方面的压制,没想到他这麽敏捷,下脚还又狠又重,顿时脸都绿了。
就在他踉跄两步的间隙,杨一心抓住他的破绽,突然出手扯住他胳膊,又一个擒拿把人压在洗手台上,动作行云流水。
「我操你妈,杨一心你给我放手!」胡默的脸被压到洗手台上,恼羞成怒地用力挣扎,却不知道他按住了哪个位置,整条手臂都是麻的,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破口大骂,「操你妈的,杨一心,你妈死了!」
「我妈确实死了。」杨一心对他的辱骂无动於衷,甚至还说:「你要想干点什麽,可以自己下去找她。」
胡默气得要吐血。
「你赶紧给老子放开,信不信我弄死你?!」胡默双眼猩红,吃了瘪反而嘴硬。
杨一心用膝盖压住他大腿,免得他挣扎动作太大,然後空出一只手从後面揪住他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看向镜子,说:「弄死我?你看看就这个情况,谁弄死谁?」
胡默的脸一会红一会绿,像在脸上打翻了调色盘,脸色精彩得很。此时明确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气焰上消了半截。
杨一心看着他,目光极其专注,而语气平静地问:「我现在拧开水龙头,洗手池半分钟就能灌满,你知道人溺水最多需要几分钟吗?」
胡默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你丶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问你知不知道。」杨一心俯身到他耳边沉声说:「你要是不知道,实践也能出真知。」
威胁的话一出,胡默的额头就冒出冷汗。
杨一心甚至感觉到他的腿在抖,顿时笑出声,「逗你的,杀人犯法。」
「杨一心,你真够能装的。」胡默咽了口口水,从镜子里瞪着他,「真该让庄雨歇好好看看你这张脸,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那你去跟她讲啊,你觉得有人会信吗?」杨一心说。
「你!」胡默忿忿道:「你是不是喜欢庄雨歇,是我先来的!」
他这话给杨一心听笑了,「这种东西还分先来後到,你几岁了?怎麽不到妈妈怀里撒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