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很小声,还没有周晏深的喘息声大。
不爱不喜欢,甚至没有一点好感,很累很倦很无力,只要遇见就觉得崩溃想哭想躲避。
陈池牵着狗,拿过保温袋将其丢进了身旁的垃圾箱,而后出小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公司。
来得早公司没什么人,员工上下班属于灵活自便,只要不耽误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行。回到工作间,陈池把狗交给助理,洗澡换了衣服后开始画稿工作。
中午助理敲门带来了一个不想听到的消息。
“前台说是一位匿名的人给您定了份午餐。”
陈池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冰冰说:“以后但凡给我的东西,匿名或是周姓,不管男女统统拒绝或者丢了,重新再给我定一份午餐,出去吧。”
上午心情烦很影响灵感,下午吃过午饭陈池渐渐投入画了几版设计图,直到助理来通知下班,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眠不休坐了快四个小时。
“‘蛋挞’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闷了一下午,公司员工逗它玩它也没什么反应。”助理牵着狗,欲言又止的表情全然不隐藏一丝。
往常蛋挞最喜欢在公司闲逛,见着个人就要贴贴。陈池叹了口气,起身接过狗绳半蹲在狗身前,说:“你要是想跟他过就叫一声。”
“蛋挞”不吭声。
“那你要是想跟我过就叫两声。”
“蛋挞”还是不吭声。
“那你什么意思?是想我俩一起过?”看见狗尾巴没精打采的摇晃,陈池摸着狗头说,“永远没那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摇起的尾巴失落收起,陈池气笑了,抬手打了一下狗头,抱怨狗没良心。
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他拿了两瓶水和一些零食不太长记性得准备再和“蛋挞”来一次远行。走了一小段,“蛋挞”没有经受住零食和过路小狗的诱惑,渐渐恢复了活力。
八月的夜晚能明显感到凉气,陈池抬头看天,没什么星星,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总感觉有下雨的预兆。
又走了一段,经过一家便利店,陈池没抵抗力看见就泛懒,一个人实在不想做饭。牵着狗进去挑了点即食快餐和关东煮,很悲催,竟然下雨了。
在门口坐了一番争斗,盘算着便利店离家不足一公里,打车不合适,走快一点的话……算了,陈池不舍得“蛋挞”淋雨,如果是他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牵着狗准备进店问能不能避会儿雨,身后忽然响起周晏深的声音。
“我送你们回去吧,一会可能会下大。”
陈池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不等转身,周晏深竟自然地从他手中夺走狗绳,然后一言不发地抱起“蛋挞”往车边走。
等陈池缓过诧异开口阻止时,周晏深已经去而复返接过他手中的零食袋并往他手里塞了把雨伞,说:“‘蛋挞’是长毛狗,下雨走回去脚底那一块的毛会脏会打结,清理起来很麻烦,你再带去洗一次澡挺贵。”
说完根本就不给陈池拒绝的机会,一个人淋着雨转身走了。陈池抬眼望去,像是故意似的,周晏深没关车门,蛋挞就坐在后座盯着他疯狂摇晃尾巴,随时有冲出的嫌疑。
这可能就是儿大不中留?陈池长长叹了口气,想想周晏深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上了车就装哑巴好了。
抬起脚步走,先他一步的周晏深此刻已经走到车身前关了后车门,同一时刻又打开了副驾前的车门。那意思太明显,陈池一点都不想和他坐前面,到达后开启眼瞎模式,伸手开后车门。
又被碰了……伸出去的手被周晏深轻轻抓着,“干嘛”两字还没脱口,整个人就被周晏深护在怀中推着上了副驾。
陈池想抗拒,车后又响起鸣笛声,周晏深紧抓机会拉过安全带帮陈池系好。
两人的脸颊因为这个行为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陈池自觉自己像个刺猬“噌”地一下炸起了汗毛。周晏深的脸很凉,上面还有雨水的痕迹,他的发梢也黏着雨,陈池看得很清楚——马上要滴下来了。
很闷很浅,几乎没什么声响,那滴全程被注视的雨,滴落到了陈池手心,凉凉的,存在感很强。
“后面车在催,你听话。不是买了关东煮吗,我已经帮你拿出来了,坐在后面‘蛋挞’会闹得你吃不成,到家可能会凉。”
“砰”的一声,周晏深已经关门离开并绕车坐上驾驶位启动了车辆。陈池忽然觉得周晏深绝对没病,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条理清晰,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病?
另外,他有一句“听你丫的话”被周晏深丝滑的行为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一次清算,谁也不亏
下雨天路有些堵,汇入车道后车辆就没怎么移动过,陈池吃着关东煮准备当哑巴。
咬萝卜的时候有点后悔上车,气氛怪怪的,余光总能扫见周晏深似乎偏着头在看自己。
向右挪了挪后背,确保任何角度都看不到人,陈池浅浅松了口气。吃的很慢了,再这么静下去手里的关东煮就要没了——不想说话,一准没好头。
车窗玻璃上的雨珠被尾灯的红和前灯的黄照得璀璨,旁边车道的车打着转向灯想加塞,能明显感觉到周晏深降低了车速让道。
他这一行为让陈池本就不舒展的眉头皱得更深,想扭头说些什么,最后又鳖了回去。
空间太寂静,车内太狭小,气氛太沉默,陈池盯着手里的关东煮有些食不下咽。
车彻底停下不走了,咬完最后一口萝卜,他咀嚼着又侧了侧身,完全背对周晏深假装看窗外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