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有什麽吩咐呢?」
司循平静的靠在司锦年的肩膀上,胃被揉的暖暖的,有些昏昏欲睡:「你下午……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你。」
三日後,司锦年定的加价照相机到了。他自己锁在房间里折腾了一上午,而後打电话让王浮生麻溜开车过来。
「这玩意儿不便宜吧,为了你家司先生,可真下血本!」
同样富家子弟,王浮生就没想过这烧钱的爱好。
「别废话了,快过来!」
司锦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让他赶紧滚过来学习怎麽拍照片。
他们又凑在一起摆弄了一会儿这个庞然大物,而後王浮生把照相机搬到雪地上,司循想拍外景,司锦年不得不去督促他多穿几件保暖的衣服。
他大步走进司循的房间,将身上的雪花轻轻拍打干净後,到炉子旁边暖热身体,才敢往司循床边走去。
彼时,他已选好了拍照要穿的衣服,一套与司锦年同色不同款的手工定制西服。
见锦年来,司循拿起旁边的手杖,缓缓从床上站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可以去了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锦年甜言蜜语,面对得造物之主独宠丶容貌精致没有一丝岁月痕迹的司循,趁机调戏一番:「尊贵的津城第一美人,小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豪华拍照套餐,请您移步到花园。」
「花言巧语,少把你对女孩那套用在我身上!」司循佯怒,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满是期待。
「是是是,你乖乖养好身子,我什麽都听你的。」
司锦年哈哈大笑,细心地帮他穿上熨烫一丝不苟的毛呢大衣,最後系上厚实的围巾才算彻底放心。
下午三点,准时拍照。
王浮生架起相机,随着一声声快门被按下,一张张模糊对不上焦的照片,让司锦年气不打一处来。
司循仍旧大冷天冒着雪坐在椅子上,在他看不到的照相机後面,司锦年攥着王浮生衣领,恶狠狠的压低了声音:「你怎麽回事?!这麽简单的照片被你拍成这样!按这里……然後这样……懂了吗!」
「懂了懂了,你快站回原位,雪越下越大了,挡了你家司先生绝世容颜,你又该发疯了。」
若非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王浮生可不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催司锦年回去,再次按下快门,终於勉强拍出一张清晰的照片。
但是……
再想拍第二张的时候,相机里已经没有胶卷了,只能等开春暖和了再说。
拿到唯一的一张照片,司锦年看也不看,就着急忙慌的催司循回房里。那时的他怎麽也想不到,那会是他们仅有的一次合拍。
他以为日後还会有很多机会,但命运弄人,抗黾战争爆发後,司循为了保他一命,卖掉了所有的家产。仍是这样的大雪天,可他身无分文,只能勉强栖身於破败的庙宇之中,彼时的他连顿饭都吃不起,更别提购买昂贵的西药来维持生命了。
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这张仅存的的合照。
第25章欺骗
那日之後,司锦年开始背着司循偷偷到医院上班,他每天九点到办公室,中午十一点再开车回家跟司循吃饭,哄他午睡後,下午两点到门诊,没有手术或不出外诊的情况下,大概五点左右就可以准时下班。
刚开始还好,司循身体状况不佳,能安稳睡个小半天。可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再如何反应迟钝,司循都察觉司锦年有事瞒着他了。
午後,他将贺伯叫到房里,嘱咐完上海商行跟津城春收的事後,偶然间想起他自己那点家事:「之前锦年不是说送赵姝去别院住了吗?你下午差人去一趟,给她拿些生活费。」
在司家小霸王没回国之前,赵姝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她性子泼辣,知道司循心慈手软不会真拿她怎样,可惜一不小心作过了头,碰上云晓这样的冷血杀手。没等司锦年腾出时间好好折磨一番,就神不知鬼不觉死在了云晓的刀刃之下。
彼时贺伯也不知情,提到那女人就气的胡子吹起:「她过去那般无礼,三番五次害您生病,您不计前嫌,给她一口饭吃已属大恩大德,做什麽还要好好养着她?」
在他生病的时候火上浇油是事实,但到底名义上还是夫妻,司循不愿把事做绝。
他疲惫的牵牵嘴角:「赵振国当街处死後,她又接连没了亲娘跟兄弟,说起来也是可怜人。这样吧,贺伯你下午亲自去一趟,择一伶俐的丫鬟丶小厮过去,钱不用多给,够日常吃穿就好。然後顺便去趟邮局,再看看有没有黾东学校那边寄过来的信。」
「先生放心,我这就去。」
贺伯叹息,劝不动只能听命。
他为司循拢了拢滑在腹部的羽绒被,刚转身外走要出去办事,突然又被司循从後面叫住:「贺伯,锦年呢?你看看他在不在房里,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他讲。」
贺伯如实回答:「中午吃过午饭,少爷他就开车出去了,应该是还没回来。」
「他有说去哪儿了吗?」
听了贺伯的话,司循疑心更重。
本来就因低气压而犯眩晕,这下靠在床头纠结不安,连带刚服过药的胃也开始翻山倒海。
「许是去粮行了,夥计说少爷最近还挺上心的。先生,外面天阴的很,看起来快下雨了,您刚喝过药,要不要躺下再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