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看着苏泽在她对面落座眉眼柔和笑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特意回南城找我喝茶吃点心?”
苏泽低头不语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苏曼接过鼻尖轻轻一嗅,茶香且浓。
“我以前不爱喝茶,如今和你姐夫在一起久了倒爱上茶。”
苏泽没有反应,苏曼小抿一口将茶杯放下。
安静的茶室里,两人对坐不一言。
良久后,苏泽将放在身侧的牛皮纸袋拿上桌。
“这里面东西你应该认识。”
苏曼望着桌上牛皮袋伸手拿过打开看了一眼,她身子往后不禁冷笑,然后将其扔进一旁垃圾桶。
“你是为了她而来。”
牛皮纸袋里装的东西苏曼自然是认识的,那是一张带血的银行卡和一部屏稀碎的手机,他们都属于司玉。
苏泽蹙眉望着苏曼道:“那孩子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你没必要这样做。”
苏曼冷下脸道:“阿泽,你说我怎么做了?我可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给了她选择机会。”
苏泽死死盯着苏曼说道:“正是因为你给了她选择机会,给了她希望,你让她用命换钱,可这笔钱从来都不存在,这张银行卡就是最好的证据,你骗了她,她拿命换来只是一张废卡。”
这张银行卡是司玉被找到时紧紧握在手里的,她很重视这张卡,然而这只是一张废卡。
“你明明知道她现在很需要这笔钱,既然你不愿意何必如此戏弄她,你不觉得残忍吗?”
苏曼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厉。
如苏泽说的,她从头到尾都不会给司玉这笔钱,给她的许诺只是一句空话,最后死无对证,就算她活下来也只能拿着一张废卡。
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阿泽,这就算残忍吗?我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当年她提的要求我何曾说过一句不,她要的我已经满足,抚养费这些年也未曾少她一分,她答应过旧事不再重提,不再与我们有任何瓜葛,可是她并不安分,贪心了,这些年她没少来找你吧,你也为她额外做了不少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是她先狮子大开口,张口五千万?她以为拿着那些陈年烂芝麻谷的事就能威胁到我,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和底气。”
“你总跟我说她与夏家人不一样,是个好孩子,心思单纯,可是我瞧着她和夏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会威胁要挟这一套。”
苏泽叹声道:“这些年我们私下是有过几次联系,但是她未有过分要求,我也是自愿的。这次事出有因,如果可以选她也不想怎么做,这笔钱她是为了一个她很重要的人而要的,你不去理会,她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一切交于我处理就行,你没必要弄成如今的局面。”
苏曼盯着苏泽眼睛说道:“这人一旦起了心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当年夏家老两口出事那天听说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好歹是一手带大却一点眼泪都没有,明明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安生地待在福利院就行了,可她居然有本事逃出来,还有她十岁就能老练去威胁我们,老话说三岁看老一点没错,就她这个样子,你说她单纯,真是可笑。那个男孩家的事我知道,就是个烂摊子,根本收拾不完,像他父亲那样的人我们见的不少吗?她想替他家收拾烂账,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要做烂好人也要看自己够不够格,她和他父亲自不量力这点蛮像的。她自己执迷不悟要这样选的,我给了她希望和机会她应该感谢我,没希望活着和带着希望死去,那一种更好呢?而且她这些年活的并不开心,我这是在成全她。”
“阿泽,人各有命,既然她做出了选择,你应该尊重。”
苏泽觉得可笑道:“是吗?原来你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不开心,你应该看看到那孩子满身伤的样子,太可怜了。”
“我知道你恨夏明,恨和他有关的一切,我也恨,当年要不是因为夏明懦弱你也不会被那人给欺负了,也不会有我们后来的家破人亡……”
苏曼并不想听苏泽说下去,那是她不想再提及的过往,她低头望着杯中已经冷却的茶水,眸光沉寂。
“阿泽,你想说什么?”
苏泽回答:“姐,放下吧,夏明已经得到了报应死了,而且那个欺负你的畜牲也被夏明杀了,他也算替你报仇了,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已经熬了过来,没有必要再抓着过去不放了,放过自己好不好?更何况司玉不只是夏明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是你辛苦生下来的孩子……”
苏曼厉声打断道:“阿泽,够了!”
苏泽继续说:“姐,说实在我找到司玉时候,我犹豫了,我想着她如果没了,那夏明留在世上唯一的关联便没有了,你会放过自己,司玉这孩子也能获得解脱,可是这不对,她没有错,冤有头债有主,是夏明对不起你,夏明死了你的恨无处可泄你只能泄在她的身上,其实你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她唯一错就是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夏明的女儿,她的到来她根本没得选,而你当时也没得选,你的内心很矛盾,所以你让人在医院动手那次就没有下狠手,你想让上天给你做抉择。”
苏曼红着眼隐忍不,苏泽的每句像刀子戳着她的心。
苏泽望着苏曼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你这一次没有必要让老高帮忙,他胆子小你是知道的。”
苏曼没有否认,她眉头微蹙沉默不语,她虽恨但又十分矛盾。
她恨和夏明有关一切,她想要毁掉和夏明有关一切,可是她真的去做了,她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满足和快感。
“姐,那五千万我会出,就当做医药费,这是她应得的。”
苏曼依旧沉默,良久后她起身说道:“随便。”
转身离开前她又说道:“告诉她,此后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