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兴寺甚至没有察觉他已经离开,失去猎杀者动态的他整个慌乱起来,汇聚着畏想要保护自己,看着远处站起身的鲤伴,捉到救命稻草一样冲过来。
“二代目大人!救救我,眸遮他疯了!”
鲤伴在他过来时候就嗅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他瞬间明白了原由。
“你吃了人。”
元兴寺呆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黑的半妖领眼眸黑沉沉的,泛着和方才艾修如出一辙的冷意。凶恶的妖怪意识到什么,反而脱离了此前的惊慌,粗噶的声音带了恶意质问。
“所以,眸遮是因为我吃人要杀我?”
“可我们是妖怪啊,吃人难道要被谴责吗?”
“如果吃人就要被杀,奴良组又有几只妖怪能活着?”
无数只妖怪的眼睛注视过来,安静等待着他们领的回答。
鲤伴微低着头站在那里,奴良组妖怪的视线仿佛凝实,穿插着,将他架在原地。
他对艾修有多了解呢?
了解到——已经预感到对方的决然姿态。
就像十多年前他如此果断地离开银杏岛,如果……他也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他。
黑色丝微动,那是属于鲤伴的不稳的畏。
奴良组,可是纯粹妖怪的组织啊。
本应不假思索的回答,鲤伴却怎么都不愿说出口。
——无关行为和善恶,只因为元兴寺让艾修露出那样的神情,鲤伴就觉得,他该死。
但周围注视着他的,还有如家人的存在。
牛鬼、雪女、一只眼入道……他们的下属,还有组成了奴良组的大多数妖怪。
迟迟没有说话的鲤伴让周围妖怪们原本并不在意的神情带上些许慌乱。
“鲤伴……”
雪丽忍不住上前一些,看着鲤伴的眼神带着恳求。
鲤伴抬眼看向她,眼里的落寞几乎要汇聚滴落下来。
[姐姐,我不想失去他。]
黑的半妖无声地说。
艾修要走,他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或许,并不适合带领奴良组。
雪丽从未见到这样的鲤伴。
她眼睫轻颤,心底早就有但一直不愿承认的事被敲定,但在这样的情况,她完全生不起任何失落难平。
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便应当永远肆意潇洒着耀眼下去,怎么能这样痛苦。
捂着胸口,雪丽看着因为鲤伴的缄默仿佛抓到把柄一样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元兴寺,对他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