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的脸色也一直在变,起初似乎是为打自己电话的人意外,紧接着就听到了什么令人嫌弃的东西似的。对话即将告一段落时,迹部翘起了腿,兴味盎然地用两根手指拈着手机,中指一弹,手机就在掌心飞转了起来。
“哼,手冢,”迹部冷笑了声,但唇角的弧度却并不冰冷,他只是有些玩味,“你们的算盘,我都透视得一清二楚了呢。”
手冢听着迹部陡近陡远的声音,还有听筒坐飞机似的哗哗风声,对对方在干什么没有丝毫兴趣,只冷冰冰的反驳:“我们在真诚地向你请求帮助。”
“哈。”迹部此时像个听着板正的老臣咄咄上书的君王,老臣说了什么令人不爽的正确的废话他都只当风过无痕。
他停下了转手机的动作,躯身坐了起来。
“不过就是向那些平民商户施舍个机会吗,行,本大爷高兴便给了。但对于那样的杂碎们……我更乐见他们的灭亡,”迹部慵懒地用手背托住脸侧,荡开的食指恰好在泪痣边扫过,口中字句仿若生杀予夺的独裁官从王座上扔下的一纸判令,“沉浸在本大爷华丽的商业宴会中吧!”
署着迹部财团徽记的邀请函,在第二日的大清早,就如同生出了羽鸽的双翅,纷飞入东京各大与体育事业有涉猎的商社与财团中。
鸠山火急火燎地推开大久保的门时,后者当头就喷了两句「门都不敲了你是今天就想被炒吗」。
“先,先生!”鸠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办公皮鞋的跟都掉了半边,他径直把手中的邀请函信封展示给大久保看。这不是普通的信封,特质的鎏金色封纸上烫着一朵极致盛开的红玫瑰,怒放的花瓣层层叠叠舒展,暗红的轮廓繁复交错着遍布了整张封纸,而玫瑰花瓣下带着棘刺的花柄以褐绿色印就,蜿蜒进信封的背侧。
“这,这是!”大久保看到信封的第一眼就痉挛似地浑身颤抖了起来,举起的几根胖手指想去抓信封,却像得了帕金森般总是捉不到目标。
鸠山看着天降神迹般的信封,眼眶里蓄着两泡泪,极为郑重地把邀请函放到了大久保手里,用力地点头:“是迹部财团。”
大久保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看到邀请函顶端金光闪闪的迹部财团徽记,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被邀请人部分写的「大久保商社体育发展部」,忍不住反反复复抚摸起了信封上烫印的玫瑰,还有邀请函上镂空的atobe。
“没看错……这可是数一数二的迹部财团,居然我们也有能入得了尊眼的时候,”大久保把邀请函捧在心口,又宝贝地把鼻子凑在邀请函上闻了闻,“连这张信纸的熏香都是alvex的至尊款。我父亲买回来一小支都得供着,只有在出席重大宴席时才用,他们居然拿来熏信纸,真是豪富。”
“可是,”鸠山也看清楚了邀请函上的内容,忍不住提醒,“宴会的时间在后天,这是不是定得太过仓促?”
“哎没事!”大久保不耐烦地扬了扬邀请函,忽然又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轻率了或许会让邀请函上出现折痕,赶紧收回了手,“迹部家的少爷发的邀请嘛,年轻公子的主意就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有你能去的份儿就得感恩戴德了……哪怕他定在今晚!我都必须奉陪哪!”
“毕竟那可是迹部财团。能不能飞黄腾达,就是那位少爷一个响指的事情。”
如果不是邀请函在进入宴会会场时还需要用到,大久保甚至想把它连带信封一起裱起来,每天上班前就瞻仰一下,或许能蹭到一些财气。
根据鸠山汇总来的消息,这个迹部家的大少爷似乎心血来潮把驻地在东京的大小商社都请了一遍。虽然时间的确匆促,但像他们这般的小商社都高兴得疯了。既然牵头人是迹部财团,那意味着与之交好的大商社也都多少会赏脸,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许多高枝虚位以待,等着他们攀!
“宴会那天有交际性质的网球表演赛是吗?谁家都可以派自己的选手上场?”
鸠山已经和迹部财团的宴会会务对接人确认过了,也不愧是迹部财团。就连他们这般的小商社都有专人负责对接:“是这个意思。晚宴会设置彩头,各商社都可以推荐一名选手挑战。”
大久保想到了什么,哼哼哧哧地梗着下巴笑了几声:“那这个彩头我们势在必得了。可惜了……时间太短,只签了那么一个选手,还不知道中不中用。”
“无所谓,就算他不中用,贴片也会中用。”
在东京的商社驻地纷纷收到迹部财团的晚宴邀请时,聚集在东京的各校网球部选手也收到了来自青学的求助。
“歪歪,侑士!青学的人请我去跑步诶!虽然没听懂,但感觉有好玩的事情要发生了喃!”虽然难得共处同一座城市,但两位姓忍足的人还是在各自的队伍中给对方打远程电话。
电话的两头氛围截然不同,兴奋炫耀着的这位茶色短发的背景音明显更吵一些,他那头的队友好像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活像集市里单方面对着路人疯狂输出口头广告的热情商贩。
“什么?”忍足侑士被对面叽叽呱呱的大杂烩吵得头上青筋跳,拇指和食指掐了掐眉尖,“你是不是听错了,明明是音乐会。青学的说有管弦合奏,还拜托我带上小提琴。”
“不对不对!”向日原本没打算听人讲电话的,但有些内容难免入了耳。他脑子灵得很,感觉这事儿明明也和自己有关,从远一点的地方噔噔噔噔拖着一张四脚靠椅坐在了忍足侑士对面,一本正经地纠正:“是跳高!青学的说请我去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