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云站在原地大喘着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站立,沈鹤却瞄准了空隙拔剑偷袭。
贺青云自然瞧见了来人,她正准备侧身一闪,却被人死死抱住了脚踝,原本就受了重伤的她只能再深深扛下一剑。
贺青云低头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贺承志,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断了他另一臂。
“你这个怪物!竟然连亲二叔都砍得下手!”沈鹤见一堆人倒地,自知不是这个小丫头的对手,仓皇着想要逃跑。
他夺门而出,见到月光的刹那,兴奋地笑了起来。
而后便是一剑穿透身体,没入血肉的声音。
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整个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贺青云强撑着气力,捏紧小刀半蹲在贺承志身边。
贺承志惊恐到脸色惨白,他不想死!于是便完全不顾及脸面的大声求饶了起来,“青云,二叔错了!二叔也不想的,是沈鹤兄弟他们给我设的局,是县令命令二叔为难你。”
贺青云眼神冰冷,死死地盯住他。
这让贺承志更觉得冰冷刺骨,又哭又闹,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拱着身体靠近贺青云,用嘴死死咬住她的衣袖,“青云,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亲二叔啊!”
贺青云本欲再问更多,眼前却开始晕眩,失去意识前,她强撑着一掌把贺承志拍晕。
等到众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满地的鲜血和尸首。
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底滋生,贺青云恐怕凶多吉少。
暗箭催命符
唯二还有呼吸的,只有贺青云和断了双手的贺承志。
乡亲们连忙救人,陈念瞧着被送来的贺青云,甚至都不觉得奇怪了。只是没想到贺承志伤得更重,两臂已失不说,恐怕就连性命都难保。
可陈念好歹也是广安善堂曾经的首席大夫,他有信心把这两个人救回来。
因着二人都没醒,其他人也都咽了气,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贺盼儿了。
村长看着她被吓得惨白的脸,本来不打算追问,可这好说话的丫头却变倔了,就好像那贺三娘一样。
就这么,贺盼儿极力讲得详细,旁人或许不知,若是贺青云在现场,必然知道这姑娘是把自己偷偷缝补的伤口,扯开来放在所有人面前。
听完了贺盼儿的话,屋子里寂静得能听到针落声。
原来这贺承志早就和那些人贩子有勾结,提前给他们画了村子的草图,还故意帮忙把人引来,就为了那点银子,就不把人当人了。
这次因为没能做到答应的事,去县里被赌坊的人抓了个正着,直接废了一只手。可这混账玩意儿不思悔改,竟然为了活命,把人又带回了村,准备吧女儿和侄女卖去配阴婚抵债。
村长皱眉抽着水烟,没想到贺承志竟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宋莽联想到自己的翠儿,要是被如此对待,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在赵家几兄弟还在善后,不然以赵生那性子,怕是要冲了去,不让陈念救人不说,还要直接送贺承志去见阎王的。
这年头,为了维护自己村打死人的事,官衙门一概不管,反倒支持各村人自卫。一旦威胁到村子,生死都是交给各村的。
除了在贺家倒下的那几人,他们还在村外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接应的,这下也一并看押了。
至于贺承志这人,无论救不救得回来,都断不能留在村里了。
上次入侵村子被抓获的两人,因为能换银子,被遣送给了县里。虽说村里人意见不小,但等县里的抚恤金发下来,还承诺一定处刑,大家也没再深究。
可这次,在清理贺家的时候,却发现了“熟人”,正巧是那个残忍杀了人的。
这让他们不得不多想,环山村似乎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安全,官衙也并非完全可靠。
等贺青云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她挣扎着半坐起来,脑海里却想着贺承志说的话。
陈念此时推门走了进来,见贺青云清醒,自然地递上手中的盆帕,然后自顾自说了起来,“醒了?你这恢复力倒是令我惊讶,受这么重的伤,几天就扛过来了。不过,你那二叔可真不是个东西。”
贺青云从陈念口中听了个大概的来龙去脉,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后怕,倘若对方没有把她也设为目标,那贺盼儿便危险了。
所以说贺承志这种败类死不足惜,但他此时还不能死,还需要从他口中问出更多的真相。
“贺承志还活着吗?”贺青云问。
“还吊着一条命,人清醒过来了,但每天就是赖在床上哭爹喊娘地说他疼。”陈念其实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佯装的成分,毕竟现在村里人都恨得要死。
“带我去见他。”贺青云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
“可你的脚?”陈念有些迟疑。
贺青云率先踩到地上,“没什么大事。”
见贺青云执意如此,陈念也不好再拒绝。
为了安全考虑,贺承志被放在了比较偏的地方。
贺青云一进屋看到的,就是一个缠满了白色布条的人,他的双手已断,躺在床上更显凄凉。
贺承志一听到有人进来,直接鬼哭狼嚎了起来。
可当贺青云逐步逼近,冷冷叫了他一声“二叔”后,他却颤抖着话也说不出来了。
“青……青云啊……”贺承志憋了半天也只敢叫出个名字。
他这位侄女俯视带给他的压迫感,完全不逊色于他大哥。骨子里的恐惧再次冒了出来,还不等贺青云追问,他就一股脑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