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將花店裡里外外仔細打掃一遍,在樓下待到十點,整條街的店鋪幾乎都關了,她有些熬不住了。
昨晚,不,今天凌晨四點才睡,一共睡了六個多小時,早就困了,她不再忍耐,上樓喊薄時月起床。
每踏上一級階梯就像看到了三千塊,南熙一邊默念一邊向上,推開門正要說話,卻見兩側的枕頭洇濕了一小塊,淺粉色突兀地變成深粉。
她張了張口,靜默片刻。
這得賠錢!
南熙站到床頭,明顯地看到她的身體在輕微抖動,眼淚漫出來,划過太陽穴,鬢髮亮晶晶的,淚珠滾落在枕頭上。
薄時月很少會哭,就算被人誣陷抄襲也會沉著冷靜地應對,阮菲也曾說從來沒見她哭過。
人如其名,薄時月是清冷的月,不是嬌柔的花,不可攀折。
不過南熙見過,畢業旅行的那幾晚,她哭得我見猶憐,梨花帶雨,可那是生理性淚水,並不作數。
第一次真正見她哭,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南熙有些無措,憑著本能往前走了半步,慢慢俯下身,右手抬起,影子溫柔地落在她淚光閃動的臉頰上,猛然抽離。
不該擦淚。
不該安慰。
要時刻記得薄時月的所作所為。
南熙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拍醒她。
薄時月猶陷在夢境裡難以自拔,冷不丁肩膀被拍了幾下,驟然睜開眼睛看見近在咫尺的南熙,恍然如夢。
&1dquo;星星&he11ip;&he11ip;”
她喃喃著喊,雙手下意識地舉起,圈住南熙的脖頸,熟練地像做過千遍萬遍。
南熙還怔愣著,直到溫熱的指腹觸到肌膚,微癢感和灼熱感一同襲來,她立刻回神,冷著臉站直身體。
薄時月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半晌沒收回。
&1dquo;現在是十點零八分,”南熙將手機屏幕對著她,漠然開口,&1dquo;給你抹個零,一共三千塊,支付寶還是微信?”
薄時月默默收回手,付了錢下樓。
樓梯處昏暗,她扶著牆慢慢下去,身後卻有手電筒的光,照亮每一級台階。
都沒提那個小插曲。
薄時月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心裡燃起一絲希望,輕聲問:&1dquo;你是來送我的嗎?”
南熙停頓了半秒,冷笑道:&1dquo;想得美,我得關門。”
薄時月抿了下唇,走出花店,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坐上車忍不住回望一眼,這麼晚坐計程車,她肯定會擔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