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荣进来看到余松擦箱子还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在干活?那群小太监未免太惫懒!”说着何荣就冲了出去,叫来几个小太监来帮余松干活。
见他如此关心,余松总算没那么生气。
其实何荣就是贪财了些,为人还是不错的。
余松心里清楚,就算他做到总领太监,众人面上都捧着他、敬着他,但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把太监当人?都在心里默默鄙夷他罢了。
也就一个何荣是真心的。
所以余松有时候也愿意多提点提点何荣……当然他主要还是为了何荣递上来的银票。
想起银票二字,余松心上一痛,又回头擦起他曾经装过银票的箱子。
银票?没了都没了。算了钱财乃身外物,保命才是要紧事。
余松又碎碎念地嘀咕起来。
何荣看这大太监跟疯魔了似的,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余松停下擦箱子的动作,哀怨地回头看了何荣一眼。
何荣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随意地捡了张红木椅坐下,又命小太监给他上茶。
何荣道:“不过就是沈应的一幅画,哪有那么严重。”
余松见他动作行云流水,心中腹诽他真是把皇宫当自己家了。
“国舅爷要是觉得不严重,进宫来找我做什么?”余松阴阳怪气。
何荣喝了两口茶,尬笑着瞟了他几眼。
“你也知道儿女都是债,要不是为了那个不孝子,我才懒得操这个心。”
何缙偷偷将宫中物品运出去卖的事,何荣和余松都知道。
他们没掺和这笔生意,只是都没管。
余松是因为何缙得太后宠爱,何荣则是因为压根瞧不上这点小钱。
其实何缙也未必瞧得上这点钱,不过是单纯为了恶心霍祁。何荣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心事,因心中对他颇为亏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现在皇帝离京,跑金陵去了。听说离京前,小皇帝专门找人查过这事。
何荣道:“你说陛下这回离京是为了什么?可别是专程去找我那不孝子麻烦的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何荣还是多此一问,好早做打算。
余松忙道:“我的国舅爷您可别说胡话,陛下好好在万宁寺里待着,什么时候离京了?”
前几日早朝时,霍祁在文武百官面前说他又梦到了先皇。他说先皇在梦中骂他守孝不诚,让他去万宁寺念足七七四十九日的佛经,重新开始守孝。
谁都知道他在瞎扯,但他偏做得煞有介事。
转头就找了高僧沐浴斋戒,不顾群臣阻拦进了佛寺。
……然后第二天就从万宁寺后面溜之大吉。
何荣听到霍祁是往金陵方向去,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去找沈应。
不过听到小皇帝离京查过自己那不孝子的消息,何荣始终有些放心不下,这才专程进宫来找余松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