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抹了下巴上的水渍,极速将脏了的罗裙脱下,几乎飞奔到床上,扯过锦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说我睡了!”——锦被中传来闷闷说话声。
樱桃怎么看都觉着她像鹌鹑,弯身将脏衣衫捡起,不多时,果真响起叩门声。
江观云心底存事,连敲门都不若平常坦荡。
强忍笑意,樱桃去开门,以防自己破了功都没敢抬眼瞧他,只微微服身,“小公爷。”
“她人呢?”江观云长眉微拧,带着淡淡的愁绪。
樱桃是唐薏的人,自是与唐薏一条心,可她更盼着唐薏好,于是很巧妙的应了一句:“二姑娘睡下了。”
随后目珠对上江观云的视线,有意朝内室一指,便错身退了出去。
江观云何其敏慧,见此已明了七八。
待樱桃出门,隔着锦被唐薏听到门声响动,紧提的一口气才稍稍缓动,随之手臂一抬将锦被掀开,而后猛的于床上坐起身。
猝不及防对上那一双明澈的眼。
气息都随之凝住。
天外无声,此心寂寂,二人齐齐红了脸。
江观云那一双眼生的尤其漂亮,从前他昏迷时不觉,如今细品,眼角尖细,眼尾宽长,看人时深情款款
这人可真好看呐!
唐薏几欲失神,不过晃念一动,很快又清醒过来。
若再躺回去,也显得太过做作,她猜测江观云未必知道她已经清楚了他的老底,索性拿出理不直气壮的本事来,睁着一双大眼问:“你怎么来了。”
他不答反问:“明明没睡,为何要骗我?”
“我睡了,才醒。”她狡辩道。
这个做了坏事却偏生不肯承认的劲头固有几分江观云喜欢的狡黠。
“哦?”显然他不相信,唇角玩味勾起,上前一步,朝她发顶探过手去,唐薏还未来得及躲。
接下来他变戏法似的手执一片青叶亮在唐薏面前,“梦中神游去了?还带了些东西回来?”
心虚的猛眨眼皮,下意识想夺过那罪证却被他闪开。
“整个江府,只有我书房的轩窗后植了一排蜀葵。”他一顿,接着道,“不仅如此,二姑娘素日最喜欢的那盏美人灯也落在那了。”
忽而惊动,主仆二人方才一路逃窜,竟无一人留意那盏灯
这回唐薏就算是想睁着眼说瞎话也不能了。
哑口无言的人憋红了脸,似秋霜打过的枫叶。
江观云面上平静,实则心脏悸跳厉害,隔着单薄的皮肉,几欲跳到唐薏面前来让她亲眼瞧瞧,方显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