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在發現許沅就是個人形誘餌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拋下許沅逃生。
秦顧應該也一樣吧?畢竟人前再慷慨坦蕩,人性總是自私的。
徐且行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旋即又被從容的神情掩蓋。
許沅死了,秦顧難辭其咎,方才季允的無禮舉動也被窺鏡戒記錄下來,這兩名最有力的競爭者,無論是哪一個奪魁,恐怕此刻都難以服眾。
現在就差林隱,那個毛躁的小子,不足為懼。
徐且行完美地計算著,彎起眸子輕笑出聲。
——他突然聽到什麼物體劃破空氣的聲音。
徐且行警覺地向旁側閃身,一片楓葉擦著他的臉頰扎入地里,葉片柔軟,卻如利器生風。
徐且行別過臉,看向那帶著警告意味的紅楓:「少盟主,這是什麼意思?」
秦顧收回手,神色冷峻:「殺人償命。」
他果然察覺了。徐且行的眼眸緩緩眨了眨,他依舊是那端正的席弟子的模樣,不像秦顧半身是血,如此狼狽。
徐且行反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少盟主,我殺了什麼人,要償誰的命?我還沒問你呢,許師弟現在可安全了嗎?」
秦顧看著他,徐且行的每一寸表情都恰到好處地變化,他的眉梢揚起又垂落,最終停留在一個震驚的弧度上。
徐且行似乎震驚極了:「…許沅,死了?」
這副作態深深刺激了秦顧。
明知故問,毫無悔意。
輕飄飄的一句許沅死了,便抹滅了許沅掙扎求生的痕跡。
許沅本可以活下去,許沅本該活下去。
徐、且、行!
秦顧飛身上前,一掌拍出:「我說,殺人償命!」
徐且行反應也快,立刻側身躲過,抓住秦顧手臂,二人在空中一翻,位置眨眼間交換。
擦身而過時,他眼底的溫潤被戲謔笑意取代,這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神情只有秦顧能看見。
徐且行的聲音依舊無辜:「少盟主,你覺得是我殺了許沅?可明明是你帶走了許師弟,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秦顧不回應他布滿陷阱的話語,而是繼續進攻,二人轉瞬間過招數百次,紅色與翠綠相映成輝,在高崖上堪比日升月落。
交手間,秦顧攻擊更猛,揮劍而上,徐且行被迫轉琴抵擋,琴面上留下道道劍痕。
「少盟主怎麼不說話?」徐且行咬牙冷笑:「許師弟天賦高,是未來澗泉行宮的宮主…少盟主該不會是覺得他動搖了你的地位,才暗下殺手,嫁禍於我吧?」
這句話當然通過窺鏡戒,落在了場外其他修士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