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雅拉,收拾好了吗,我们一起去沙滩上玩怎么样?”
“快来,哥哥带了铲子和球,咱们可以挖沙子堆城堡,或者打沙滩球!”
“还可以玩寻宝游戏!”
正陪坐在病床边发呆,卧室门外突然响起了表哥表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沙滩,玩球,寻宝!
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瑟拉维雅条件反射,“唰”一下站起了身。她正想要跑去开门,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养病的菲尼缇斯,瑟拉维雅脚步一顿,陷入了挣扎。
弟弟现在一个人病着,如果她丢下菲尼缇斯出去玩,就没有人照顾了……
“姐姐,去吧……”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
瑟拉维雅低头,发现昏睡的菲尼缇斯不知何时醒了,正艰难地睁着他无焦距的粉色眼眸,努力看向她的方向。
“可是弟弟你……”
“我没关系的……只是魔力紊乱,再休息一阵就会好……唔……”说话间,又一阵好似分筋错骨的剧痛传来,菲尼缇斯强忍着蔓延至喉头的灼烧感,咬牙继续,“姐姐在这里,没办法帮到我,只会让我……感到愧疚,无法安心休息……所以去吧,去玩吧……”
“……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瑟拉维雅原地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爱热闹的天性占了上风。而且弟弟说的也没错,魔力紊乱只能靠身体自己调节,她在不在旁边其实区别不大。
帮菲尼缇斯把房间里降温用的法阵开启,再拉上厚实的窗帘,等卧房陷入一片漆黑后,红发的女孩放轻脚步,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走出卧室,与外面的小伙伴们碰了面。
“好慢啊雅拉,等你好久啦!”
“快快,听说马上要到退潮时间了,我们赶紧过去,可以趁机捡一些搁浅的鱼虾!”
看到小表妹露面,等候在外的表哥表姐们立刻相当热情地围了上来,牵着她一起去了新月湾。
在那里,瑟拉维雅经历了两世人生中第一次“赶海”。穿上方便活动的小短裙,扎起小辫,光着双腿,手拎水桶,像兔子一样在没到膝盖的海水中来回蹦跶,追逐逃窜的鱼虾螃蟹,或者在潮湿的沙子上寻找可疑的小鼓包,挥舞铲子各种开盒……
手中的水桶从空到满,红发的女孩跑来跑去,出了一身汗,仅存的体力也不知不觉耗尽。
“不玩了,我要回去休息。”
最初的新奇消退后,浓浓的疲惫感涌上身体,惦记着还在卧室里养病的菲尼缇斯,瑟拉维雅不顾哥哥姐姐的挽留,放下东西执意走回了公馆。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卧室里静悄悄的。瑟拉维雅摸黑走进去,眼睛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勉强适应昏暗的环境。
辨认着物品依稀的轮廓,女孩小心地摸到病床边,想试一下弟弟额头的温度,伸出的手却扑了个空。
并没有触碰到脸颊、头发或是其他诸如此类。张开的五指向下按,陷入了一片略显潮湿的柔软。
枕头上是空的。
“弟弟……弟弟?”瑟拉维雅轻轻喊了两声,然后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病床上非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于是大着胆子,把手又往被窝里摸了几下。
被窝里有些潮,有些凉,还有点黏糊糊……并且摸上去也是空的。
???
不是,她弟弟呢……她那么大一个弟弟哪去了?!
无私了
确定弟弟不在床上,瑟拉维雅摸黑走到窗户边,“哗啦”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而入,撕开黑暗,将整个卧房映照得亮堂无比。瑟拉维雅眯起眼睛,边适应骤然明亮的光线,边缓步走回空荡荡的床铺边。
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呈向一侧掀开的造型。被子、床垫和枕头上还残留着人型的凹陷,向外洇开一大片暗色的水渍,手摸上去潮潮的,还有点粘。
是什么,流的冷汗吗……
瑟拉维雅嫌弃地搓搓手,低头在周围扫视一圈,很快发现了异样——弟弟的鞋子还摆在床边。
菲尼提斯是个很注重礼仪的人,如果他要离开房间,肯定会收拾好自己,穿好鞋子。卧室里面倒是还好,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光脚乱走也没问题。
瑟拉维雅由此推测,弟弟应该还在卧室里。
带着这一推测,她离开床铺,在屋子里寻找了一阵,很快在地毯上找到了一行蜿蜒的水渍。
这行水渍边缘很不规则,丝丝拉拉,毛毛躁躁,看起来就像有人拿着半湿不干的拖把从地毯上拖行经过一样。水渍的就在床边,因为时间较长的关系,这边的水痕已经快干涸了,不是凑近了观察鞋子,瑟拉维雅根本发现不了。
顺着痕迹往前追寻,离床的距离越远,水痕越深,等寻到一扇隐蔽的窄门前,地板上残留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拖拽痕迹,更像是曾经摆放过某种潮湿渗水的大物件,比如大号湿拖把什么的,大朵大朵暗色的水印在毯子上蔓延开,
手指一按,甚至还会往外沁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弟弟闲得没事拿拖把拖地了?
瑟拉维雅不太明白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推测出弟弟很可能就在窄门里。
卧室采用的是老式建筑布局。在过去的观念里,盥洗室、浴室等房间都被认为是不雅不洁的存在,尽管为了方便生活,贵族们勉强接受了把这两个房间放进卧室,但房间的入口却会故意做得很隐蔽,像暗门一样,关上时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