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骨头的那块很硬,所以那人得用上双手按压着刀背直直往下切割,狠而用力的。
她看着林凉下唇已被他咬出斑驳的血迹,染红了嘴唇,滴落在地面成了花,眼神依旧如风般,更像是祈求她。她听见他的声音变得孱弱,带着因疼痛的颤抖和哄护,对她说。
「乖,别看。会做噩梦的。」
我不看。
我不看了…
林凉哥哥已经在求她了,所以她得听话的紧紧闭上眼睛,她要想这是个幻觉,等睁开眼清醒了其实什麽都没有发生,她还在笑着和他说着话聊着天,正要准备回家呢,他们已经决定好今晚的晚餐是什麽了,应该是芹菜炒牛肉…
可是…
可是…
她想起前几天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观赏,夸这双手是多麽的漂亮,像一块瑰宝般不忍心去破坏。
怎麽会…怎麽会呢?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心狠的人啊!
心狠到用刀整根切下他的手指,折磨得他疼到昏厥窒息,面容上还能一副幸灾乐祸的嬉笑。
怎麽…会呢…假的吧…
「什麽破戒指,烂货一个。」
是哄笑声和刀落在地面的声音,刺得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放开了她,那些人也走了,她却像是没了骨头般瘫坐在地,呆怔而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林凉脸色白如纸片般虚弱不堪,他还是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双眸低垂着,似有些哀伤的看着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上,食指突兀的失去了前面的两节,戒指落在血泊里挨着断指。
他艰难地被她扶着站起身来,用衣服包住指头止血,温声细语的对她说,「轻轻,你帮我找找那根断指,刚刚被人踢了一下不知道哪去了。」
梗塞而僵硬。她的心脏像被人砸了般难受,但她知道,更难受的人,是他。
她是在墙角草堆里找到的。
是他最好看的手上面的手指,曾温柔的摸着她的脸,曾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曾指着习题给她纠错,曾抱着她背着他宠着她,还有很多。
很多。
现在落了灰沾着泥还有他的血。
是他的食指,被人切断随意地踢到草丛里。那个人却抹去她的眼泪,说,「别哭啦。没事的。我们去医院还可以接上。」
「真…真的吗?」她哽咽着艰难地发出声音,含着希望的。
「真的。」他的右手牵住她的手,侧着脸又问她,「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林凉哥哥,给我拿着吧。」被人踢过的小腿像是失去了疼痛,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食指,生怕它掉了。
能接上就好,一切都能恢复就好。她的心里还抱有希望。
医生说,「幸亏送得早啊。接是能接上,看机率,大部分只能当个装饰看,有些可以弯曲但幅度也不能太大。」
「不能完全恢复吗?为什麽不能啊?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她急切的抓住医生的衣服,流着泪想问个究竟。